「咦?呃、麗……」友人簡直不知所措。
「……你真可愛。」端木麗道,伸出另外一隻手,捏著友人的另外一邊臉頰。
友人一頭霧水又難以招架。
「可是……麗麗才漂亮呢。我說真的喔。」友人非常真心地稱讚,雖然純潔可愛的笑容因為被捏著臉而扭曲了,但依然毫無虛假。
端木麗搖頭。
「不,你才可愛。」自己就沒辦法像她一樣,對在意重視的那個人純真直率地表達出心裡真正的想法。她放下手。
「……謝謝你那天邀請禮一起上學。」因為這樣,所以她才能和禮拉近距離,如果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一定不曉得該怎麼開口。
「不……沒什麼啊。」友人似乎發覺到她的心情有異,努力找著快樂的話題:「後天要去畢業旅行了耶,好期待喔。」
「啊。」都要忘記這件事了。端木麗真的差點忘了這件事;因為三年級要考試,所以畢業旅行都是提早在二年級時舉辦。
私立貴族學校的畢旅是五天四夜的日本行。當天放學回家,端木麗整理好行李,想著不知道藍禮央曉不曉得她要出國,感覺似乎應該要跟他說一聲;不過每次看見他,又覺得他應該對這不會有興趣,特地跟他說的話,或許他會覺得很奇怪吧。
畢業旅行前一天,她從大哥口中問到了藍禮央祖父住院的醫院。因為一直在意著這件事,所以放學回家後她去買了水果,準備去探病。在病房門前,她剛好碰見出來倒水的藍禮央。
他一臉訝異。她只是跟他點了點頭,然後就進房去見從小看她長大的管家爺爺。
管家爺爺在端木家很久很久了,她是真的敬重這位長輩,在心裡希望他能快快好起來。離去前,她看著管家爺爺也想把藍禮央趕回家,要他送她回去,而藍禮央只是先問她:「小姐是怎麼來的?」
她眨眼。
「坐出租車來的。」大哥不在家,她就自己來了。大哥最近常常都沒空的,雖然她沒坐過出租車,不過還是知道要怎麼招車的。
只見藍禮央微瞇起眼眸,回身低聲跟管家爺爺說話後,便朝她走近。
「回家了,小姐。」
察覺他似乎有些不高興,也許是因為他還想再陪管家爺爺,卻必須送她回去。於是端木麗道:「我自己坐車回去就好,禮留下來陪管家爺爺。」她不需人送。
他睇視著她。
「不行。晚上一個人坐出租車不安全。小姐以前沒坐過,今天是第一次坐吧?」
被他猜中了。端木麗見他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只好把拒絕的話吞了回去。
搭車回家的一路上只有他們兩人,不像平常那樣還有認識的人坐在前座;他沉默著,雖然他一直以來都不會講多餘的話,但是只有兩個人的氣氛下,就是讓她感覺很不自在。
總是這樣。每次和他在一起,她就不曉得該如何。
出國旅行的事,說還是不說?結果拖拖拉拉到出發當日早上,她看著瓷盤裡的培根和蛋,在藍禮央幫她倒果汁的時候,才總算逼自己道:「我今天要去畢業旅行五天。」
「……是嗎?」他的反應果然很平淡。
不過,這樣的結果她早就知曉了,所以才會猶豫著該不該說出來。
只是,如果她突然沒在餐桌旁出現,或者沒和他一起上下學,不知道他會不會疑惑?但因為要趕著出門,她只得匆匆用完早餐,根本沒機會和他說再見就走了。
和好友一同坐車到機場,與其它同學會合,然後坐了三個小時飛機到達異國,先是去飯店check in,再跟著老師和帶團小姐到處走;第一天也就只有半日的旅遊時間,很快就回飯店休息了。
隔日去著名景點,有了兩小時左右的自由活動時間;在逛飾品店時,好友躲到一旁去打電話,端木麗便自己逛看販賣的小東西。瞥一眼拿著手機正在用國際漫遊功能通話的好友,從昨天在機場開始,好友就一直用力盯著手機,好像只要這樣盯著手機就會自動響起,直到現在好友才終於忍不住自己主動打去,結果接通後,表情卻越沮喪。
她想,好友大概是想要知道在意的那個人會不會因為她不在幾天而掛念自己吧,可惜沒有從對方那裡得到想要的反應,才會那般沮喪。
不經意間見有個祈求戀愛順利的護身符,端木麗默默想著:買給友人好了。拿了一個在手心,纖指卻還在那粉紅色的布符上流連。
戀愛……自己會有機會用到這種東西嗎?不知為何,端木麗一瞬間想起那幾天想著是否要對藍禮央說明自己要出國畢旅前的小小掙扎,還有總算說出口後他那種淡漠的態度。
下意識地一縮手,她握拳擱在胸前,瞅著那護身符半晌,最後還是只拿一個去結賬。
在走出飾品店時,包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這支手機是大哥為了她要出國畢業旅行而給她用的,說若有什麼事情要聯絡才方便,她雖然帶了,倒沒想到它會有響起的時候。
端木麗拿出來一看,果然是大哥打的。
「喂?」
「麗麗嗎?」
兄長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來,端木麗應道:「嗯。」
「不好意思啊,打擾你畢業旅行。」
雖然看不見對方,但端木麗完全可以想像兄長那張總是帶笑的臉。
「不會。怎麼了嗎?」她問。她不是二哥,大哥不會沒事找事來煩她,所以一定是真的有事。
「我今天起要去美國待半個月,先跟你說一聲,你回來的時候我就不在了。」
她愣了一下。
「咦?去那裡做什麼?」是去找二哥嗎?二哥在那裡讀大學。
手機那方「嗯」了一長聲。
「爸爸找我。」
聽見兄長的回答,端木麗怔住了。一直以來,她只知道在母親離家出走後,父親便移居國外,至於在哪裡,又在做什麼,她始終不敢向兩位哥哥提問,因為她不瞭解大哥二哥和爸爸以及兩個媽媽之間的事,只知道那最好不要提起;更因為她始終對當時沒能留住離開的媽媽而感到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