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忘記這個男人,自從高中時的那一天起。
藍禮央正要起身步出會議室,男人卻彷彿突然被敲醒一般,突然指著他大叫:「啊!啊啊——我想起來了!你是……你是……你是端木麗身旁的那個……」
藍禮央側首,禮貌一笑,道:「降價百分之七。請回去好好詢問令尊,否則我無法保證之後與貴公司的生意往來,學長。」
他承認,自己非常記仇。
打開門走出去,他已經在腦海裡把對方扔到天邊去。
回到副總辦公室,端木麗沒多久後也回來了。
藍禮央如同他所承諾的,等待著她歸來。
「您辛苦了。」他從位置上站起身。
端木麗眨眼。
「不辛苦。我只是坐在那裡聽他們說一些話,最後他們要我先出來,只留代理執行長在那裡。」
難怪這麼快。藍禮央心討,那些董事多半沒把端木麗放在眼裡,不過這樣更好,應付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幫您預留了一個小時的開會時間,既然時間多出來了,那就請您休息。」
才剛坐上椅子,正要將計算機屏幕打開的端木麗,在聽到藍禮央的話之後,不禁停住動作。
「又睡?」她面露難色。
他只是看著她,她卻好像想起了什麼,忽然抬起單手摸著耳後,然後很少見地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我會叫醒您的。」
盡責地退出辦公室,藍禮央關上門。
他為什麼要進端木家的公司?因為他曉得她總有一天會來到這裡。
所以,他在這裡等著她。
第七章
「酒會?」
「是的。」拿出前兩天收到的邀請函,藍禮央將它放在端木麗的桌上。「算是業界的既定應酬,幾個主要參與者都是我們的合作廠商,因為執行長目前不在國內,所以希望您能出現。」他已經盡量過濾邀請信件,不過還是有像這種一定得露面的場合,尤其執行長不在,她就變成公司的代表了。
「什麼時候?」她問,低頭打開邀請卡。「……明天晚上?」
「是。」明天是假日,晚上七點,在某大飯店的頂樓。
她像在思考什麼,想了一下,抬起臉,正經地對他道:「我沒有禮服。」
他一頓。
「什麼?」
「正式的服裝。我只有上班時穿的衣服。我沒參加過酒會。」她道。
藍禮央看著她。她明明是千金小姐出身,卻連一件禮服都沒有?不,也許有可能,因為她的成長期間,端木家正處於沒落凋零的狀態,她的兩位兄長也不會讓她到處拋頭露面,他當時的確沒看過她盛裝打扮參加過宴會;在國外唸書時如何他不清楚,但她後來到東南亞和歐美工作,並不是高階主管,只是普通員工,沒有參與這種場合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知道了,我會幫您準備好的。」他沉穩道。
「咦?」她愣住。
他走出辦公室,然後回到位置上,連打幾個電話找到某家服裝品牌的業務,並且約好下班後去挑選服裝。
端木麗被專業的禮服秘書帶進布幕後的精緻房間,大概像個芭比娃娃一樣不停地換穿。藍禮央並沒有進去觀看。十分鐘之後,她拎著兩件禮服出來了。
比他想像的快上許多。
「好了?」他看著頭髮有些凌亂的端木麗。她身上穿的是進去前的套裝。
「這個和這個,哪個?」她拿起左右手的兩件小禮服。
他只看一眼。左邊太露了。
「右邊。」
聞言,她立刻回頭,將右手的禮服遞給禮服秘書。
「就這個。」待小姐將仔細包好的禮服拿來後,她對他道:「好了,走吧。」她快步走出去。
「怎麼了?」為什麼那麼匆忙?他看著她。
「小姐拿太多衣服了,一直請我試穿。」來到車前,她輕呼出口氣。
藍禮央打開後車門。
「原來您不是愛逛街的人。」
「我不想讓你在外面等太久。」她坐進去。
原來……如此。藍禮央關上車門。
「您若要攜伴的話,請找好人選。」他注視著後照鏡。
「嗯。請禮陪我去。」她幾乎是完全不加思考地就回答了。
那種除了他之外根本沒有其它人選的應答方式,令藍禮央不禁稍微停住動作。他垂下眼,藉以掩飾心裡那種濃厚的感覺。
翌日。酒會是晚上七點,藍禮央原本想讓她多睡些,但她跟平常一樣時間起來,他盯著她用餐吃藥後,她就從房間搬出她的熊,放在客廳沙發上,然後坐在那裡。
後來他經過客廳,發現不知何時茶几和地毯上開始堆積文件,才知道她原來不是在發呆休息或看電視,而是在工作。
吃過午餐後,他要她去睡午覺,她就又抱著熊上樓了,留下一堆文件在客廳,還不忘跟他說,她還要看,所以不用收拾。
傍晚五點半,他敲她的房門,提醒她該準備了;而後,他回到副屋換穿衣服。拿出襯衫和西裝,由於從小接受長輩嚴格的熏陶,令得他在無形中養成極好的品味,即使他自己並未察覺,該怎麼穿著搭配甚至領帶的打法,對別人來說是講究,對他而言確實一種自然不過的行為。
即使如此,他卻始終習慣於選擇不失禮但低調的服裝。才將兩邊袖子扣上,有人敲門,他上前打開。
只見端木麗穿著一襲酒紅色小禮服,站在門口。
本就擁有窈窕身段的端木麗,因那貼身的剪裁,將女性特有的柔軟曲線展露無疑。她的頭髮隨意挽起,露出纖細的頸項,絲質布料勾勒出她豐滿圓潤的胸線,貼合穠纖合度的腰臀,裙擺底下是一雙雪白長腿。
無論是哪個部分,都足以令男人無法移開視線。
……或許其實這件禮服也不怎麼好。藍禮央注視著她僅略施薄粉的美麗臉容。
「什麼事?」
「沒事。我穿好衣服了,過來看你好了沒有。」她看著他。
比他還快。難道是因為她只需穿一件?藍禮央忽然不曉得自己剛才為何還在想慢慢來要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