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只能依依不捨的看著托羅轉過身,跟著毓麒跨出大門。
第2章
城南
待托羅跟著毓麒回到暫時租下的住處,走進一座精巧幽深的府邸大門,就有好幾個人高馬大的「奴才」出來迎接,個個表情嚴肅,不像是普通下人,她心想這位艾老爺的派頭真經那些官老爺還大。
而在玄妙觀裡等不到人的馬齊,馬齊可是膽顫心驚、坐立難安,生怕主子真的出事。「咦?這位姑娘不是昨天那位……」
「嘿嘿,又見面了。」托羅笑得有些尷尬。
「這位托羅姑娘就是咱們一直想找人的。」 毓麒簡單地說明。
「她就是……」馬齊的確下巴差點掉下來,心想天底下居然有這麼巧的事,昨天還把她當賊,今天卻成了果郡王的女兒。
「有話進去再說。」說著,毓麒撩起袍擺一角,跨進內廳門檻,在一張花梨木座椅上坐下,馬上就有人奉上茶水。
托羅手上還抱著細軟,心裡有好多疑惑想要問他。「那麼艾老爺應該知道我爹是個什麼樣的人,在北京城裡做什麼的,當年為什麼沒有跟我娘成親?既然有了我,為什麼不肯負起責任?」
「等咱們回到京城,你就會知道了。」 毓麒也在考慮要不要現在告訴她,還是等離開蘇州再說,因為依照昨天跟她交手的結果,這位姑娘花樣之多,和平常見到的那些貴族格格截然不同,很難猜得到會做出什麼事來,他可不希望中間又起了其他波折。
「為什麼?難道……我爹在北京城裡其實名聲很難聽,你怕我知道之後不肯認祖歸宗?」托羅兀自猜測著。
毓麒橫睨一眼,虧她想得出來。「你阿瑪在北京城裡算得上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絕不是你說的那樣。」
「阿瑪是什麼?」托羅納悶地問。
「就是爹的意思。」 毓麒簡單地解釋。「總之等回到北京城之後就知道了。」
「做什麼這麼神秘兮兮的,這樣會上我更想知道。」托羅在嘴裡咕噥。「那他叫什麼總可以跟我說吧。」
「他叫鄂碩,姓依爾根覺羅氏。」這個毓麒倒沒有隱瞞。
「依……依爾……」托羅試著照念一遍,還差點咬到舌頭。
「總之在回到北京城之前,這段時間要好好的教你規矩。」 毓麒打算先幫她改頭換面,這樣才能帶托羅進宮見皇上。
「規矩?還要學什麼規矩?」托羅不禁怪叫。
毓麒端起几上的茶碗。「你阿瑪可是出身大門大戶的人家,來往的親戚也都是身份極高的人物,規矩自然也多了,難道你想讓人看笑話?」
「這麼麻煩的事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否則我會考慮一下再做決定……」托羅不禁有些後悔沒問清楚。
聞言,毓麒掀起碗蓋,一派閒適的啜了口碧螺春茶。「說了你會答應跟我回北京城嗎?還是你想要我把銀票要回來?」
「學就學,本姑娘可是聰明絕頂,不管是什麼保證一學就會。」托羅態度變得可快了。
「請安你總會,不用再教吧。」 毓麒當場考她。
「當然!」托羅可不想讓他瞧扁了。
「就拿我當對象,做一次看看。」 毓麒將茶碗擱在幾上說道。
「沒問題。」托羅把細軟隨手放在一旁,然後兩手疊在身前,接著朝他屈了下膝。「老爺好。」
「這麼說太隨便了。」 毓麒嚴格地糾正。
「那要怎麼說?」托羅氣鼓雙頰問。
「該說老爺萬福才對,再做一次。」 毓麒心想恐怕要教的規矩很多,得在進宮見皇上之前把她教好。
托羅撇了撇嫣紅的小嘴。「老爺萬福。」
「這是在請安,得要真心誠意,你的口氣聽起來根本不清不願。」 毓麒可不打算讓她打馬虎眼混過去。
「老爺萬福。」托羅馬上換上笑臉,露出嘴角深深的梨渦。
「這還差不多。」 毓麒勉強算她通過考試。
「請安就請安,還要分那麼多,簡直是在雞蛋裡挑骨頭……」托羅忍不住嘀咕兩句。
「馬齊,你先帶她去挑一個乾淨的房間往下。」 毓麒假裝沒聽見,知道要將她改造成一個真正的貴族格格,不是一、兩天就辦得到的,急也沒用。
「是。」馬齊回道,轉頭對托羅道:「走吧。」
「喔。」托羅又將細軟攥在懷中,跟著馬齊出去了。
很快地,托羅選好了房間,活到十六歲,還沒住過這麼好的地方,簡直你昌在做夢,而且還知道爹叫什麼名字,雖然已經過世,不可能見到面,但是她在世上還有個親大哥,這是以前從來沒想過的。
托羅兩手支著腮幫子。「這個大哥也不曉得好不好相處?這就表示爹在認識娘之前就已經娶妻生子,是不是因為這樣,娘又不肯當妾,所以才沒有跟爹在一起?這種事娘可以早點告訴我,我能夠體諒的……」
想到這兒,她的頭都昏了,托羅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慢慢地趴在桌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算了!想那麼多也沒用,反正等到了北京城就知道了,在意識飄散之前,托羅這麼對自己說道。
翌日——
難得可以睡個好覺,既不用早起幹活,也不必練習走繩索,托羅恨不得不要張開眼皮,就這麼一直睡到天長地久,還是馬齊在戶外敲了好半天,她才不得不起來應門。
「這是午膳,用完之後,老爺在水榭那兒等你。」馬齊將端在手上的食案交給她,心想這位姑娘還真會睡,這會兒都已經日上三竿了。
「知道了。」該不會又要教她什麼規矩,托羅歎了口氣,不過看到食案上的午膳,心情又變好了。「飯菜都有人準備好,不用自已動手,這些大戶人家的老爺過得還真舒服……」
把飯菜擺好,托羅在凳子上坐下,才扒了口飯,心裡想著要怎麼應付這位艾老爺,因為她早就打定主意等到認祖歸宗,見過唯一的兄長,就要回到趙家班,雖然日子過得苦了點,但是這些年相處下來就像一家人,實在無法捨棄,所以她不打算待在北京城,更不必學什麼規矩,那是白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