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挨打,她卻笑得很開心。「武人對我好好喔,我最愛你了。」
「別像只蟲動來動去,給我坐好。」泉武人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拿著吹風機,動手「處理」總把自個頭髮搞得亂七八糟的女人。
「武人的手好溫柔,修長的手指彷彿魔術師的手,充滿魔性,我好喜歡你輕輕搓按我頭皮。」感覺像是情人的愛撫。
聽著她噁心至極的肉麻話,他臉皮微赧,露出一絲寵溺。「小心我把妳變不見了,省得煩心。」
「那就把我變到你心裡,我的心和你的心永遠在一起……噢!你怎麼又敲我的頭,會把我敲笨的。」他越來越暴力了,老喜歡欺負人。
「少說廢話,妳本來就是笨村姑……等等,這是什麼?」他瞪著她紅腫的半邊臉。她一聽,連忙把他撩高的頭髮撥散。「我剛撞到洗臉台……」「分明是人的指印,還想騙我,」如果他沒發覺,她真要裝傻瞞混過去嗎?
「該死的畜生,居然敢出手傷妳,我應該活活打死他,讓他知道動了我的人有何下場!」泉武人神色陰鷥,眸中怒火狂熾,瞇視她的臉,懊悔下手不夠狠毒,他不該輕易饒過他,至少要斷他一臂一腿。
「我是你的人耶。」常樂天高興的咧開嘴,抱著他的臂膀磨贈。
「妳還笑得出來?」可惡,她都不在意了,他在氣什麼。「不要再磨贈了,我不是死人。」
胯下的反應讓他無法等閒視之,她剛洗完澡的身體散發一股誘人的乳香,柔嫩肌膚宛如美味的布丁,似有若無地在他眼前晃動……
不想再抗拒,他俯下身吻住她玫瑰色澤的櫻唇,大掌覆上滑膩豐盈,難掩飢渴地吮吸著甘美甜津。
算了,動心就是動心了,何必苦苦壓抑,就算吃了她也不算過份,誰叫她老用最純真的嬌媚引誘他,讓他情難自持的淪陷。這一刻,他的身體先承認對她的愛戀,他不想再掩飾心中的渴望,今晚就讓她徹徹底底成為他的女人。
「我的心是航向你的船隻,你是引頓我方向的燈塔,我們在櫻花樹下相逢,譜寫愛的奇跡……」手機發出清亮的女子歌聲,帶著哀傷意境的日語流瀉一室。
「誰的電話響了?」真是殺風景,三更半夜打什麼手機。
常樂天的限量手機被金子建丟到馬桶了,她看向接起另一支相同款式手機的男人,眼露色相地盯著他。他真的好帥,還有六塊肌,結實的胸肌好像上帝的傑作,完美得看不見贅肉,蜜銅色肌理讓人垂涎,好想靠在上頭……
「樂天。」泉武人喉頭緊繃地發出聲音。
「嗯?」她的思緒還沒回來。
「妳外婆在醫院。」他看著她,眼中有著心疼。
「阿嬤在……醫院?」常樂天的視線慢慢往上移,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有些茫然。
「她剛吐血昏迷,被鄰居送往附近的醫院。」泉武人想起還放在西裝口袋中紅絨布包著的金鐲子,憶起常婆婆的慈愛面容。
「什麼,我阿嬤她……」她驟地身子一軟,眼眶紅了……
鬼門關走了一趟是什麼心情,常婆婆肯定會告訴你——非常愉快。她現在高興得可以拿起帕子跳土風舞,哼曲恆春小調。
其實她的病情並未好轉,反而更為惡化了,還有些感染現象,高燒三十九度半才剛退燒,仍有再發燒的可能性。
可是她卻笑得很開心,頻頻拭淚,頻頻點頭,氣色好得像沒生病似的,彷彿一旁吊著點滴的點滴架並不存在。
在醫院時,醫生說老人家的時日不多了,為了讓阿嬤走得沒有遺憾,原本沒結婚意願的泉武人不想他的女人向另一個男人求婚,所以同意了這場婚禮的舉行。
月老廟前的廣場擺了上百桌的流水席,紅線村的大人小孩全來了,無一缺席地杯酒交錯,歡天喜地為這一對佳人齊聲祝賀。
「哎呀!別哭別哭,要高高興興的,快把眼淚擦掉,要讓妳家小天瞧見了,她可要心疼了。」村長太太幫著拭淚,喳呼著要常婆婆喜氣點。
「真是的,丟臉了,讓妳見笑。」她笑著拭拭眼角,眼神十分柔和。
「幾十年的街坊鄰居了,還說什麼客套話,妳今兒個辦喜事,我也跟著沾光,樂天就跟我自己女兒一樣。」坐上主婚人位置,害她怪不好意思的。
不只是村長太太,沈家一家人全坐在親人席,包括被沈舒晨拖來的老公羅劭然。
「這些年我們祖孫倆蒙妳和村長照顧了,我一直想好好謝謝你們。」沒有村長一家的幫助,她們的日子根本過不下去。
「再說這些令人生氣的渾話,我可要翻臉了,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老頭叫沈助本,嘴上老喊著助人為快樂之本,妳要叫他一天不幫人,他准嚷著渾身酸痛。」
天生賤命,生來是服務人群的。
聽她說得誇張,常婆婆也笑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拖到見到外孫女嫁人,也算值得了,妳看小天穿白紗禮服的樣子多漂亮,一點也不比電視上的明星差。」
數桌外的新娘子正依著傳統習俗,跟著新郎一桌一桌的敬酒。「對呀!是很漂亮,像咱們廟裡拜的菩薩。」村長太太瞧著老婦呼吸有些急促,連忙朝幫忙招呼客人的老公使眼色。「阿嬸呀!要不要回房躺一下,待會我叫我那老頭送妳去醫院。」
一聽到醫院,常婆婆的情緒顯得激動。「不去,不去,我死要死在自己家裡,絕不去冷冰冰的醫院。」
傳統老人家的觀念是留一口氣回家,不死在外頭,否則會找不到路回來,淪為無人祭拜的孤魂野鬼。她也不例外,不顧醫生的反對堅持出院。
其實只要適當的治療和均衡飲食,還能拖上幾個月,可是她太固執了,不想拖累別人,昂貴的醫藥費和人情她到死也還不清。
「妳呀,幹麼說些讓人傷心的話,妳真捨得下小天?」村長太太忙著安撫,就怕她一口氣上不了,真的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