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貫……都是為了我的病……」柳母傷心的握住丈夫和女兒的手。「難為你們了。」
「蘇少爺,你為何對小女如此刮目相看?老漢實在頗為擔心,我們雖是貧戶主家,卻也不願自己的女兒惹來流言蜚語,破壞名聲。」柳虎生神情肅然。
「柳老伯,你實在是誤會了。我會借錢給月奴,是因為……」
「爹,您就不要為難蘇少爺了。」柳月奴著急的站了起來,望著蘇淨堯,示意他先住口。「是我求他借錢給我的。他人很好,才答應了我。」
對柳月奴來說,她必須遵守與蘇淨堯之間的約定,所以他借錢給她的理由一定要保密到底。
「你以為爹會相信嗎?」柳虎生的目光更加孤疑的看著兩人。「蘇少爺,老漢請您實情相告,如果有誤會,也好消除這些誤會。」
「月奴,不要緊,讓我來說。」蘇淨堯向著不安的柳月奴點了點頭。「我的確對柳姑娘刮目相待,也不是無緣無故借錢給她。柳老伯,柳大娘,請你們相信我,也相信你們的女兒,我借錢給她的理由絕對不是你們擔心的那樣。」
柳月奴擦去眼角的淚痕,因為他的話而再度感到眼眶濕潤,同時有股暖流竄入心底。
「少爺,少爺。李總管來了。」淮安卻在此刻衝進屋裡,打斷了蘇淨堯的話。
蘇淨堯原本鄭重的神色裡掠過瞬間的銳利。「李總管來幹什麼?」他心裡倏地一凜。難道是他爹?
「老爺派他來接柳姑娘去府裡,說是要見柳姑娘。」淮安驚慌的說道。
果然!看來櫃坊的大掌櫃已經派人去通知他了,今日柳老伯去櫃坊還利錢的事也必然被他知曉。
「見我做什麼?」柳月奴握了下母親的手,悄悄地站了起來。
「蘇少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柳虎生也是一臉茫然與焦慮。
「孩子他爹,你先聽蘇少爺把話說完。」柳母帶著溫和的目光望了眼女兒,又看向蘇淨堯,若有所思的拉住丈大的手。「先把事情搞清楚也不遲,我們月奴我還是瞭解的,她從小到大都嫉惡如仇,心地善良。不會做那些讓爹娘傷心、讓自己蒙羞的事。」
柳虎生聽到妻子的話後,憤怒複雜的情緒也稍微平復了一些。
「淮安,讓李總管先回府,告訴我爹我會帶著柳姑娘立刻去見他。」蘇淨堯向柳氏夫妻輕輕點頭。「柳老伯,柳大娘,你們不用擔心,我爹應該同你們一樣,只是想知道關於借據的事。我帶柳姑娘去,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說完後,他的嘴角撇出高傲的笑痕,面色也變得凌厲與堅決。
「月奴,你去洗把臉,擦乾眼淚,振作起來,然後隨我回府。」不知不覺間,他主導了全局。「我同你爹你娘再說一會話,把誤會徹底解釋清楚。」
「蘇……蘇少爺,你不必陪我去見你爹。我怕你們見了面會……」柳月奴想到之前他說過的那些話,以及對他父親所表現出的恨意,讓她十分憂慮。
「放心,我不會和他起爭執的。」蘇淨堯淡淡的笑了笑。「我會很理智很鎮靜,這樣行了嗎?」
「她還是感到憂心忡忡,看著他臉上那抹刻意的鎮定,她的心就驀地揪得更緊。蘇淨堯這個人喜歡把自己的感情隱藏起來,她越來越能感覺得到他內心的寂寞和痛楚,也越覺得心痛與不安。
在他冷漠的表情上分明寫著寂寞啊……她看了眼爹娘,柳母對她點了點頭。「月奴,你去吧。」
柳月奴看了眼蘇淨堯,四目相投,他的眼裡有著完全的擔當與堅決。於是,她在輕歎口氣後連到內屋梳洗。
「我看我還是陪月奴一塊過去,讓我向蘇老爺解釋。」柳虎生不如他的妻子鎮定,顯得非常焦慮。
「柳老伯,你還是陪著柳大娘吧。不然她一個人會更加擔心。」蘇淨堯走到他們身邊,斬打截鐵的說道。「還有,我一定要向二位解釋清楚,關於借據……」
他帶著讓人安心的自信笑容與讓人信服的話語,消除了柳氏夫婦心裡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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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奴還是滿心的忐忑與緊張。
她看著神色自若的蘇淨堯,幾次想要開口卻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蘇淨堯早就發現她的憂慮,故而輕鬆一笑。
「你到底對我爹娘說了什麼?他們看起來好像完全相信你了。」柳月奴的雙手交握在一起。「你該不會真的說了實話吧?」
「淮安,你不必跟著我,先去找個手藝好的木匠把柳家把大門修好。然後你留在柳家照顧柳姑娘的爹娘,不要讓他們受到驚嚇,感到焦慮,明白了嗎?」蘇淨堯轉身命令。
「是,少爺。」淮安即使滿眼的好奇,卻也不敢不遵從他的命令。
「你啊……怎麼能把我家大門都踢壞了。」柳月奴回身看著那歪倒在一旁的木門,心裡卻莫名的覺得甜蜜。
「你爹要打你,我怎麼能不急呢?」看淮安走遠了,蘇淨堯輕輕拉住她的手。「你替我保守秘密,我怎麼也不能讓你受苦。」
「我爹未必真的會打我。」她雙頰一紅,嬌羞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蘇淨堯卻旁若無人的拉開她交握的雙手,改為握住她的右手。「我並沒有把我和我爹的情況告訴他們,我可不想嚇壞他們,把事情搞得更複雜。」
柳月奴心坎裡小鹿亂撞,在他霸氣而直接的注視下,她不再掙扎,心裡的緊張感居然也消退了不少。
「那你對他們怎麼說的?等一下見到你爹……」她心情再度一緊。
「你什麼也不必說,讓我來說。你不要怕,我絕對不會讓他傷害你,也不會讓你受委屈!」蘇淨堯似乎已經成竹在胸,望向她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溫柔的霸道。「我同你爹娘說你是難得的好姑娘,並且幫了我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