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淨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力了一個小商販的女兒,你竟要與你爹我決裂?」蘇牧城高舉的手不住的顫抖著,卻遲遲沒有落下。「你覺得值得嗎?」
「值不值得由我自己決定。」
「我倒要聽聽,她憑什麼值得你如此對抗我?她到底是你什麼人?」蘇牧城倏地放下手,凜烈的目光掃過蘇淨堯緊繃的面龐。
「憑什麼?」蘇淨堯冷笑著彎起嘴角。「爹,我若告訴你的話,你會不會更加失望與憤怒呢?」
蘇牧城收斂起了狂怒的情緒,他退後一步,神情凝重的望著他們。「如果我說我會,你就不說了嗎?」
蘇淨堯的雙眸精光閃爍,眉宇之間卻自有一股穩定氣息。「那麼我告訴你——你所看不起的這個小商販的女兒,卻是我蘇淨堯要娶的女子。」
此話一出,整個書房裡變得無比寧靜,寧靜到如果有一根繡花針掉落在地上,也一定能聽見。
柳月奴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寒冷、如墜冰窖般的寒冷在瞬間向她襲來。
蘇淨堯,他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蘇淨堯拉著柳月奴走出書房後,就逕直沉默著往前疾步行走。
「蘇淨堯,我們還是回去吧,向你爹好好解釋清楚。」柳月奴拉住他的袖子,強迫他停下腳步。
「我該說的都說了,還要向他解釋什麼?」他猛地回頭,神侍陰鶩。
「什麼該說的都說了?你根本就是在氣他,才會那麼胡言亂語!」她甩開他的手,雙手插腰。「你怎麼能那麼說?讓我多難堪你知道嗎?」
「等一下,我們先把話說清楚。」蘇淨堯雙手抱胸,語氣嚴肅。「你可不要誤會我是在對老頭子說胡話,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的。」
她混亂的心坎裡倏地一震。「你……你是說……」
「你難道不相信我嗎?我怎麼會拿終身大事來開玩笑?」蘇淨堯再度握起她的手。「月奴,難道你不想嫁給我?」
「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她只覺得胸口一悶,呼吸變得困難。
「現在考慮也不遲。」他的口氣非常嚴峻銳利。「我是真心想要娶你,我對你的父母也是這樣說的。」
「你?」她感到腦海裡彷彿有無數亂麻似的,無從整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對候!」
「你到底相不相信我是真心的?」蘇淨堯面色陰沉的望著她。
「蘇淨堯!」柳月奴想要甩開他的手,卻又無力掙脫。「你為什麼這麼恨你的父親?剛才你們兩個都在彼此傷害,彼此攻擊,你們能不能心平氣和一些呢?」
「你也看到了,他對我的話置若罔聞,絲毫不信。你呢?你也和他一樣嗎?」他的眼裡射出怒火。
「我當然相信你的話。可是我希望你不是一時衝動,為了刺激他而說出那些將來會後悔的話。」看到他全身散發出的無奈與痛苦,她忍不住抓緊他的手。「蘇淨堯,你爹他對你有所誤解,所以你應該盡量讓他去瞭解你,瞭解你是個善良的人,而且很關心他。」
「我關心他?笑話!」這一次,輪到他甩開她的手。「你不要以為我要娶你,你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我說過許多次了,我恨他,我……」
「我沒有要對你指手畫腳。我只是感覺到你心裡的難過,還有你對他的關心。你爹他看你的眼神也不是真的全然冷漠,你們彼此都把心關得緊緊的,那還怎麼互相瞭解呢?」柳月奴站定腳跟。「我們還是回去吧,剛才你那番話讓他無比驚訝與痛心,你沒有發現他都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嗎?」
「那個老頭如此輕視你,你還替他說話幹什麼?」蘇淨堯暴躁的怒吼。
「我不是替他說話,我是擔心你。」柳月奴的眼眶裡漸漸濕潤了。「你們是父子,不是仇人!說什麼你恨他……還不是因為他是你爹嗎?恨的反面是什麼?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不要讓仇恨給蒙蔽了眼睛,那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月奴。」蘇淨堯的目光變得更加深不可測。「你有一個很溫暖的家,你不明白我與他之間……和你們是不同的。」
「再怎麼不同,也是父子,所謂骨肉相連。你不要以為我沒有念過書,我小時候也上過私塾,念過四書五經,知道孝道是什麼。」她再次嘗試著去握住他冰冷的大手。「我不想看到你不開心,不想看到你這麼寂寞這麼孤獨,讓仇恨主宰了你的心」
「月奴。」他拉起她的雙手放在胸口。「我現在並不孤獨也不寂寞,因為有你這麼瞭解我!所以你放心,我不會讓那個老頭搶走你家的一切,也不容許他對你有半分輕蔑。」
「蘇淨堯。」眼淚滑下了她的眼眶,心裡滿是說不清的酸楚。
「好了,回答我。你討厭我嗎?不想嫁給我嗎?」他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難道她想,她就可以答應他嗎?明明知道他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她怎麼能答應他呢?
她搖了搖頭。「我不能回答你。你也看到你爹的反應了,請你不要為了我和你爹爭吵。」
「這是我自己的事,真的與我爹無關。」他將她拉向胸膛。「我的決定不容更改。記得我說過的,我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做到。所以,我不允許你有否定的答案。」
「你怎麼這麼霸道。」
「從你認識我開始,我就是這樣的……柳月奴,我娶定你了。」他的眼裡掠過幾許柔情,還有不容妥協的決心。
柳月奴看著他,不知應該如何回答他的話。此刻的她真的混亂到了極點,無法釐清的思緒也糾結在心頭,還有對他的擔心與關心混合在心間。
她到底應該怎麼辦?
「好了,我先送你回去。改日再去正式拜訪你爹娘。你讓他們放寬心,我蘇淨堯不是會出爾反爾的男人。」見她不說話,他就當她默許了他們的婚事。
「少爺,夫人到處找您呢。」蘇夫人的貼身婢女朝著他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