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升和盧一通當然不會搶了,只好先行告退,他們自己去廚房找吃的來祭一祭五臟廟了。
瞥見他們失望的表情,丁小苳才收回雙臂,怯怯地看著正蹲下身軀,查看自己的手指的男人,因為上頭有不少被木頭刺到流過血的痕跡。
厲玄赫把紮在肉裡的刺小心的挑出來,神情嚴峻地說:「以後要烤這些東西可以,不過劈柴生火的事就讓給別人。」
「這點小傷沒什麼……」丁小苳見厲玄赫又要開口『訓誡』一番,馬上乖乖聽話。「我知道相公要說什麼,以後會把劈柴生火的事交給別人做,這樣才能讓僕役和婢女看得起,才有夫人的架勢。」
「很好。」厲玄赫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笑意。
丁小苳忍不住想問:「相公……」
「什麼事?」厲玄赫確定把刺都挑出來了,才放開她的小手。
「相公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丁小苳又去找了小凳子來,好讓厲玄赫也能坐下,這才說出自己的感觸。「因為這隻雞是我特地烤給相公的,所以才不讓別人吃,不過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東西,我可一點都不貪心,這是真的。」因為她從小就在山賊窩長大,雖然不喜歡親爹他們干打劫的生意,可是長久耳濡目染之下,對自己的東西更是保護得緊,就怕會被人給搶了。
「我知道。」她若叫貪心,那天底下就找不到不貪的人了,厲玄赫卻因丁小苳這番傻話而心都疼了。「我也從來不認為你自私。」
丁小苳這才稍稍地安心了些,她一直擔心著厲玄赫會嫌棄自己。「已經烤好了……哇!好燙……」
「我來就好。」厲玄赫接手剝下雞腿的動作,咬上了一口。「娘子親手烤的果然好吃。」
「這還用說。」丁小苳得意到尾椎都翹起來了。「對了,相公,你們找到那幫山賊了嗎?」這件事擱在心裡好久,她想趁這機會趕緊問個清楚。
「我派人在東離山搜過好幾次,還是什麼也沒發現。」厲玄赫沈吟地說。「所以我決定再讓人去西歸山找,只不過西歸山的形勢複雜,能躲藏的地方太多了,得花上更多的時問。」
「說不定知道相公派人在抓他們,已經不在那兒了。」丁小苳掏出手巾,讓厲玄赫擦去手上的油膩,只有自己明白話說得有多提心吊膽。
「我也讓人去幾處要道上打聽,看有無行跡可疑的人物。」厲玄赫只擔心時間拖得越久,找到的機會更渺茫。「不過目前還沒有消息。」
「如果……我是說如果相公抓到這幫山賊,要怎麼處置他們?」丁小苳將另一隻雞腿遞給厲玄赫,怯怯地問。
厲玄赫臉色一沈。「自然是當眾處死。」
「處、處死?」丁小苳臉色發白,連聲音都在顫抖。
「當然,經過這幾年的掃蕩,原以為這幫山賊不是重者處死,輕者現在還關在大牢裡,甚至有的已經金盆洗手了,想不到還有漏網之魚,自然不能寬貸。」厲玄赫口氣嚴厲地說。「為了那些被害的百姓,他們就得接受制裁。」
「相公這麼說也對。」丁小苳的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著。
「怎麼了?」厲玄赫見她神情有異。「是有想起什麼嗎?那天你有看到那幫山賊打劫的情形?」
「沒、沒有。」丁小苳猛搖腦袋。「他們正好跑掉,所以只看到背影。」怎麼辦?要去通知爹他們快逃嗎?萬一被抓到,可是會被砍頭的。
「再吃一口。」厲玄赫沒有懷疑她的話。
「好。」丁小苳一臉心神不寧地吃著湊到嘴邊的雞腿。
「再多吃一點。」厲玄赫又餵她雞翅。
丁小苳原本要拒絕,可是觸及厲玄赫深情的目光,只好吃下去,真希望他不要再對自己這般好了。
第5章
兩天後——
「都過了這麼久,趙家小姐還是沒有消息?」厲老夫人瞥了前來請安的義子和義媳一眼,諷笑一聲。「我看也不用找了,就算她沒有因為要保住清白而自盡,也早就認命地去當山賊的壓寨夫人了。」
「無論如何,孩兒還是會盡最大的力量找到她。」厲玄赫不疾不徐地回道。「義母頭痛的毛病好些了嗎?」
「你要是真的關心,就不要再做出忤逆我的事。」厲老夫人明嘲暗諷地睞了丁小苳一眼。「真不知道你看上這丫頭哪一點?」
丁小苳躲在厲玄赫身後,不知怎麼的,就是很怕這個義母,總覺得她的眼神像把刀,銳利到可以殺人。
「小苳是我的妻子了,以後也會跟我一起孝順義母。」厲玄赫希望義母有一天能接受丁小苳,不再話裡夾槍帶棒地損人。
厲老夫人冷笑一聲。「我可不敢這麼奢望,要不是老爺臨死之前有交代,你還巴不得甩掉我,哪還會管我的死活?」
「相公才不會那樣……」丁小苳把腦袋探出來,為夫婿辯護。
厲玄赫將她藏回身後,不希望她成為義母發洩怨氣的目標。「小苳,你別說話。」他已經習慣這種對待,但不想讓自己的妻子也受這種委屈。
「還敢頂嘴?果然是沒教養。」厲老夫人逮到機會數落了兩句。「不過既然都嫁進門了,就得好生調教,才不會讓人笑話了,那就從讀書識字開始好了,以後每天下午都來我這兒,聽到沒有?」
「義母……」厲玄赫下意識地不想讓丁小苳和義母獨處。
厲老夫人橫睨一眼。「怕我會虐待她嗎?」
「孩兒沒有這個意思。」厲玄赫只是擔心義母又說些傷人自尊的話,讓丁小苳更加自卑。
丁小苳不願讓厲玄赫夾在中間為難,這種想保護他的念頭讓她生出勇氣。「義母要教我讀書識字可是好事,相公不用替我擔心。」
「她都這麼說了,你又替她擔什麼心?」厲老夫人惺惺作態地支著額側。「我的頭又開始疼了,想要躺下來歇著,你們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