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敬先是惱怒地瞪視他,接著開懷地拍拍他的肩。「還好,你沒被陰東西附身。」
果然一樣的惡毒,他放心了。
「附身?」音驀然一沉,裡頭透著薄霜。「你太閒了。」
葉梓敬趕緊陪著笑臉說道:「別急著發火,純粹是關心關心,不信你問問二老闆。」
他使勁地戳、拉、捏,駱雨爾才失神的低前,「她好漂亮。」
漂亮。
不用多說,自然很清楚地瞭解「漂亮」指的是誰。
駱雨霽不悅的口氣發酸。「不許看,誰允許你覬覦我的女人?」八百年沒看過女人嗎?
「你的女人?!」
兩人詫異地大呼,眼珠子睜得比彈珠還圓,惹得左天虹不由得一喟。
「他們大概還沒吃藥,我建議你替他們找個好一點的精神科大夫。」再不醫治可就遲了。
「我會的。」駱雨霽嚴肅的面孔一轉,柔得可以滴出水。「虹兒,要不要買顆西瓜回家?」
「嗯!」
駱雨爾和葉梓敬下巴都掉到胸口,不敢置信眼前溫柔的男人是他們印象中,那位冷血無情又嫉世憤俗的大魔頭……呢!說魔頭是有點過分。
他們很想感動,但是更想哭。
努力了二十幾年,居然比不上個剛認識的女人,教人如何不飲恨,怨歎男人的意志薄弱。
不過,他們不得不說他的眼光獨特,眼前這位美女氣質出眾,冷然中帶著出塵的美,優雅得好似風中的紫玫瑰,飄然而立。
「可以請問一下偶像……呢!美麗的小姐貴姓大名?」不怕死、不怕難的葉梓敬笑得掐媚一問。
「葉梓敬——滾回你的辦公室。」一道怒斥隨即在他耳中迴響。
「小小賤名,不勞老闆的金口。」好大的雷呀!
左天虹無所謂地報上名字。
「雨後的青天出現一抹虹影,好詩意。」駱雨爾馬上聯想起兩人的名字。
駱雨霧面露微笑。「說得妙,你比某人長進多了。」
這個某人不服氣。
「彩虹雖美卻不一定屬青天,少了光的折射亦不成虹、」
「說得好。」這次換左天虹鼓掌致意。「我喜歡你的理論。」
天空無雨不成色,太陽不出難成虹。
「喜歡??」打破醋缸的駱雨霽緊抿著唇,拳頭握得死緊。「我不介意讓某人多斷幾根骨頭。」
遷怒,絕對是遷怒。葉梓敬在他噬人般的目光下顫了顫,這年頭實話說不得,枉受無妄之災。
「嘿!兄弟,你搞錯對象了,說喜歡的可不是我,好歹找對『下手』目標。」
不說不打緊,一開口就點燃火線頭,迎面一記快舉,葉梓敬連躲的機會都等於零,整個人像炮彈一樣飛拋出去,落在麵粉桶裡。
嘩!好準。
旁觀的群眾一陣驚呼,接著趕緊掩口偷笑。
「嘖!嘖!嘖!你好暴力。」左天虹在看笑話之餘,扭開一瓶鮮奶倒在葉梓敬頭上。「新鮮麵包出爐。」
她的舉動和言詞引來哄堂大笑聲,惟獨蹣跚從桶子爬出的男人不滿。他是招誰惹誰來著?
「你……你們太……太惡劣了,我……我風度好不同你們計較。」惡!黏答答。他抹抹混著麵粉的牛奶漬。
兩人一樣邪惡,難怪一拍即合。
駱雨霽懶得理他,摟著左天虹繼續他們的採購。「蘋果好嗎?水梨也不錯。」
兩人逐漸走遠,愈挫愈勇的葉粹敬不死心,不管一身的狼狽要跟上去。
「你……還好吧?」拉著他,駱雨爾不樂觀地看著他臉上那片黑沼地。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噢!死……死不了。」出手真……狠呀!臉一陣抽痛。
他何罪之有。
「我看你還是先去看醫生,也許有內傷。」駱雨爾不好意思說他可笑得像麵粉娃娃。
是呀!內傷,被無人性的兄弟氣成傷。「不成,錯過這回,幾時才能再有好戲可看。」
為了該死的好奇心,他把命賭上了,他不相信人永遠走衰運。
「你真是變態。」駱雨爾不敢苟同。
☆ ☆ ☆
「美麗的小姐,你今年幾歲?住在哪裡?從事什麼工作?家裡有些什麼人?缺不缺溫柔體貼又善解人意的男人作伴?」
最後一句話引來兩道怒焰,葉梓敬不畏惡勢力地走在左天虹身抵這次他學聰明了,以美人兒為屏障,駱雨霽的拳再快也不可能穿過中間的她,所以他的安全無虞,尚不需去掛急診躺手術台。
「我住台北。」她只肯回答這一句。
「虹兒,你可以不要理他。」駱雨霽十分氣惱他的介入。
好不容易才藉著這段日夜相處的時間,打開她一點點心房,正暗自竊喜兩人的關係將有進一步發展時,他可不想有投機分子來破壞。
很多事不搬上檯面談開,他可以偽裝一切都在計劃中,沒有南北之遙的距離,沒有喬家老宅的問題,更沒有她的不婚宣言。
真的,一切都好,只要「多餘」的傢伙滾遠點。
「哎呀!你於麼小氣成這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人之常性,你又不是她老公。」哼!大醋桶。
「葉、梓、敬。」他踩到自己的痛腳。
他故意掏掏耳朵,一副痞子樣。「是誰在叫我名字?該不會是暗戀我太久吧?」
駱雨霽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剝下他一身人皮方能痛快。
「真可憐呀!AIDS末期的病患不但耳朵聾了,連幻想都當成真。」左天虹非常「同情」的說道。
「我有AIDS?」葉梓敬指著自己的鼻子大吼。
她無限悲憫的看著他。「你真是我見過最有勇氣的患者,敢當眾承認你的性向和病況。」
「我承認……」個屁。
「你承認到了末期是件十分為難的事,我們都會獻上最真誠的心,希望你能好好地走完人生最後一段旅程。」
「我不……」
「不用感謝我們的扶持,就算你、我相交未久,我還是會把你當成自個姊妹般對待。」
她她她……太……太可怕了。葉梓敬張口結舌,驚駭的眼神瞠大,伸出的食指微微顫抖,臉上完全失去了血色,連辯解的機會都被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