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儂並非有意要挑撥離間,而是要做「善事」,不忍一位有為青年的將來葬送在女魔頭腹中,總要有人給予一些警告。
「你們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落井下石也要有個限度。
「我是在救你耶!怕你愛錯了人。」她不滿地嘟著嘴抗議。
「謝謝你的好意,我相當確定自己的心意,愛是沒有附加條件,我就愛原來的她。」愛到無法自拔。
她佩服地噓了一口氣。「你沒救了。」
「等你真正愛上一個人時,就會瞭解我此刻的心境。」駱雨霽的嘴角因左天虹的笑而揚起。
「謝了!」她一副怕怕的模樣。「不過,老闆克服了恐婚症嗎?」
「恐婚症?!」他一臉不解,然後恍然大悟。「難怪她一直拒絕我的求婚。」
藍儂臉上寫著——我就知道。
「藍儂,我的咖啡呢?」
「藍儂,我的濃茶沒了。」
「藍儂,端盤點心過來。」
一聲聲的催促惹惱了藍儂,她口氣非常臭的大吼。
「你們是懶鬼投胎呀!我是助理律師不是泡茶小妹,小心我下毒毒死你們這三條豬。」
話還沒說完,她又聽到三部合音的催魂曲,頭痛地撫撫額,將打了一半的資料往桌面一角掃去,她很苦命地當菲傭。
「你自理吧!我要去『打雜』了。」
駱雨霽瞧整個事務所的人都在工作,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遂主動提議要幫忙,好減輕左天虹的負擔,「你要幫忙?」藍儂愣了一下,隨即……「好好好,沒問題……」
有人要替工,她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有意見呢?
她二話不說的把工作全推給他,專心做她的清閒小妹。
「藍儂,你死了嗎?」
「藍儂,腳痛了嗎?」
「藍儂,你到外太空倒咖啡呀!」催命符再起,這次她以輕鬆愉快的語氣回答。
「來了,各位。」
☆ ☆ ☆
最後開庭日。
在經過數次的司法審判後,今日終於到了關鍵性的一天。
媒體不斷以連載方式描寫黑道不為外人知的黑幕,將藍天幫塑造成一個正義的幫派,而曾遭人唾棄的兇手反成悲劇下的英雄,令人頻頻拭淚。
江湖路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大部分民眾傾向兇手一方,認為這是一樁冤獄,一再向上面當政者請命,給予他一條生路。
而這也是左天虹策略的成功。
以民意壓抑民意,讓急於置兇手於死地的洪立委無法公開尋求支持,也讓隱身於幕後的那只黑手少了造謠的機會。
民意聲浪壓過法律,正是有漏洞可鑽的時刻。
「請辯方律師開始進行辯護。」
法院外一片晴空,法院內氣壓低迷,法警一一搜查過旁觀者才准允放行,畢竟今日情形不同於往昔。
旁聽席上坐滿了人,左側清一色是穿黑西裝戴墨鏡的「兄弟」兵團,右側一律是穿灰西裝戴近視眼鏡的法律系學生。
一方是來做現場教學,另一方面則比較像來劫法場,正義與邪惡的對峙,理智與暴力的抗衡,使得走道上的記者不斷接快門,期盼挖到一則有價值的新聞。
「依照法醫檢驗報告,被害人體內採集到的精液有冷凍過跡象,除非我的當事人是急凍人,否則絕無凍精再射精的可能。」左天虹陳述著手中的資料。
對方律師沒有眉心微皺,只用詢問眼神看向檢查官,意思是問,她哪來的精液報告書?
檢查官無奈地回看他,我不清楚。
「我的當事人和死者本就有過性關係,若是有心人意圖要設計他,拾起他用過的保險套加以冷凍並非不可能,所以不排除有外人涉案。
「還有依死者僵硬程度來推算死亡時間,這前後一、兩個小時有所謂的時間差,請問檢查官,你能確定正確的死亡時間嗎?」
檢查官頓了一下。「不能。」倒霉,每次都碰上這個一到法院就沒人情可言的冷血學妹。
沒錯,檢查官正是高左天虹兩屆的學長,書記官是她同窗好友,法官大人則是她的老師,而法警之一竟是她高中聯會的學弟,這簡直是……一家親嘛!
駱雨霽站在法院內側最不顯眼的角落,他很清楚地看見檢查官額上的汗滴,以及對方律師有口難言的窘況,不斷用手帕掩飾被逼到無力反擊的窘色。
他為她出色的表現浮上驕色,深深覺得此刻的她最美麗。
「根據瞭解,死者的私生活糜爛,並有一名女性伴侶,也就是說她是雙性戀者。」
現場頓時一片交談聲,閃光燈直眨,記者手中的筆努力揮動,先進一點的媒體以手提電腦傳訊,達到快速不失真。
女兒醜事被揭露,洪立委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可是卻不敢動左天虹一絲一發,因為左氏一門在北部幾乎個個都是傳奇。
左自雲是腦科權威,在國際間享有盛名,妻子楊飄若不僅是婦界領袖,還是知名作家,三個女兒在其行業更是佼佼者,唯一的男丁雖在走秀,但卻是一名神乎其技的外科醫生。
這樣的陣容他得罪不起,只好暗自飲恨。
「在案發現場曾有人目擊一名行蹤詭異的女子,在附近徘徊,神色緊張似在躲避什麼,我方懷疑此女可能知道死者遭何人姦殺,亦即是死者的女性伴侶……」
熱絡的討論聲此起彼落,左天虹將氣氛炒到最高潮,輿論的力量再次壓倒法令,檢查官和法官冷汗直流,用著「怨恨」眼光瞪著他們最寵愛的學生、學妹。
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他們氣結呀!
「根據報告上指出,我的當事人體內酒精已超過人體負荷,已無傷人能力,怎麼可能去姦殺一位行動能力正常的少女,事後還能清醒地將死者棄屍於荒野中?
這太不合常理。
「再則就算一名正常男子,也無法在半個小時內來往兇案現場和棄屍地點,在死者居所等著被捕……」
犀利的言詞凌厲得教人支撐不住,左天虹隨後遞上幾份文件,以茲證明其清白,再再改寫法官手中那份加料的供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