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煙忙道:「若是大人需要我,我就留下來。」
她微微一笑。「這才對。你剛才說有公事要問我,不知道是什麼事?」
「哦,對了,這半年的兵部糧餉,我查了一下,每個月都是月底才從戶部撥發出來,再送到下面人的手中還要耽誤不少時日,不知道能否奏請改為每月月初撥發餉銀?」
聞言,丘夜溪也皺眉了。「這件事我已經和尚真說過很多次了,將軍們還沒什麼影響,士兵多是靠這點糧餉度日,若是能月初就領到餉銀當然是最好。但是他總是找一大堆的理由和我推托,就是不肯讓戶部改日子。」
楚長煙沉默了一陣,小聲說:「下官以前曾聽到一個謠言,雖然不信是真的,但還是要和大人您說一下。外面一直傳言,上層有人動用國庫的銀子為自己放高利貸,所以才會延發餉銀,這個謠言在軍中流傳甚廣,不知道大人是否可以和丞相大人轉述?都說無風不起浪,若是戶部確實有人做這種貪污舞弊之事,丞相大人就一定要想辦法徹查。」
「嗯,我會和他說的。」丘夜溪回應得漫不經心,又喃喃自語,「只怕監守自盜最是難查。」兩個人一時無語,心中都各自想著事情。
又過了一陣,楚長煙抬起頭笑道:「這些煩心事下官其實不該拿來煩大人,您現在安胎養身是最重要的。」
「沒什麼,我還是兵部的尚書,這些事情本就該我煩心。」端起茶杯喝了口,她意外地睜大眼誇讚,「這茶味道不錯,以前我怎麼沒有喝過?」
「這是我從月蘭鎮帶來的茶葉,這茶葉只在當地才有。不是什麼名貴的茶種,但喝來有凝神靜氣的作用,口感甘甜,我向來喝這種茶喝習慣了,所以就帶了一些來。」
「能不能送我一點?」丘夜溪笑問。
「當然,大人既然喜歡,明日我就包上幾斤叫人送到府上去。」
「那我先謝了。」
兩個人笑著對視時,門板忽然被人敲了敲,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我沒打攪二位吧?」
屋內的人同時抬頭看向門口,一個人背對著陽光站在那裡,陽光在他身上鑲了一條亮亮的金邊,反襯著他的面目模糊,看不清五官,也看不清表情。但是他們都知道他是誰。
「丞相大人。」楚長煙先起了身,丘夜溪卻別過臉去,看都不看他。
曹尚真邁步走進,俊容上掛著一抹神秘的微笑,「夜溪,以後要出門好歹和門房的人打聲招呼,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費勁?」
「你手下眼線那麼多,會不知道我去哪兒了?」她冷言冷語嘲諷他。
「讓長煙見笑了。」曹尚真緩步走近,目光不曾放在楚長煙身上,只是拉住丘夜溪的手,用寵溺的笑容看著她,「夜溪今日正和我鬧脾氣呢。」
「夫妻之間總是難免,我爹娘以前就愛爭執,但是我娘說夫妻沒有隔夜仇,尚書大人和丞相都是深明大義的人,不要為了點小事就傷感情。卑職先告退了。」
說完,他便識時務地離開,還順手關上門。
曹尚真低頭看著妻子青白的臉,「好巧,又遇上他。」
「你不來就看不到他!」
「我偏要來,我可不想白白便宜了別人。」
丘夜溪猛一回頭,怒氣又湧上心頭,「你怕便宜他什麼?」
他的嘴角一勾,倏然將她拉進懷中,緊緊吻住她的唇瓣,感覺得到她在掙扎,他就摟得更緊一些,舔吮過她的唇舌,又輕咬她的脖頸和耳垂,手掌撫弄著她的後背,讓她僵硬冰冷的身體慢慢變得柔軟暖和起來。
「別生我的氣了,夜溪,我道歉。」他柔聲撫慰,「你難道還不懂我的心?我只是吃醋而已。」
「吃醋?」她瞪他一眼,「為了楚長煙吃醋?值得嗎?你不是說他處處都不如你?」
「他當然不如我,但是你看他的時候卻比對我要好很多,你沒注意到嗎?」他獗著嘴,委委屈屈的說。
「我對他比對你好?瞎說!」她沉著臉,心中卻有些得意。向來都是他招蜂引蝶惹她生氣,如今也有他吃醋嫉妒的時候?
「那當然了,你看著他的時候老是笑咪咪的。」他察覺到她的口氣和態度已經有了些微改變,他更加用撒嬌的口氣發洩自己的不滿,「但是你對我老是繃著臉,少有笑容。」
丘夜溪輕哼,「無關緊要的人我才會對他笑。不就是我的下屬嗎?我一天到晚對他板著臉,以後怎麼和人家長期相處?」
「你該知道他對你有私慾,這時候就該離他遠一點。」
她推開他不老實的手,「你別無賴-當初是你推我去接近他,現在又怪我。有本事你把他從兵部調走,我也就不必和他見面說話。」
曹尚真嘻嘻笑著。「當初我是想試探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對你有異心,確定之後,我才好對他動手。好吧,算我錯了,應該換我去色誘他,就不會有今日之爭了。」
「原來你還有斷袖之癖。」丘夜溪嘲弄,露出一個鄙夷的笑容,「我聽說朝內有股不正之風,有些有錢的富豪最愛豢養男寵,你是不是也背著我做了那種事情,嗯?」她危險的瞇起眼。
「唉,我說我婚前婚後都對你忠貞不二,你怎麼總是不信我?」他很可憐的抱緊她,「一句玩笑都能拿來打趣我,朝內朝外只有你最敢嘲諷我,偏偏我還不敢回嘴,看來這輩子我要被你吃定了。」
「什麼不敢回嘴?今天你都說了我那麼多句風涼話,現在又故意來討好賣乖,是你吃定了我才對。」她不滿地指了他一下。
他早就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吃軟不吃硬,最恨他的甜言蜜語,也最怕他的甜言蜜語。這個人,就是讓她愛恨交加,所以才不能自拔。
他討好的將胳膊伸給她,「好吧,都說孕婦脾氣最大,你若是想掐我洩恨,就隨便你掐,反正相公我的身體都是你的了,何必在乎這一點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