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她生氣了,而且還氣得不輕,察覺自己的憤怒時,她才終於願意承認,她根本已經喜歡上尹軾駒了!
也因為如此,她無法接受自己是替代品的事實,尤其只是一幅畫,這怒火根本是一發不可收拾!
美人圖是嗎?她像美人圖裡的美人是嗎?
很好,她一定會讓他深刻的體會到,她和畫中美人有多麼的不一樣!
走著瞧吧!
第7章
尹軾駒望著攤放在桌上的美人圖,眼裡看著翩然飛舞於杏花林中的畫中人,腦袋裡想著的,卻是談昭君。
她已經六天不曾踏入杏院了,也就是說,他已經六天沒見到她了。
命江容去請她,卻撲了空,她的婢女秋楓說,她每天天一亮便出去,通常都到天全黑了才會回來,他留了口信,也只得到回覆說她很忙。
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能不安的一日過一日,想著她是不是後悔了?
「莊主。」江容匆匆走了進來,急切的喚。
「什麼事?」尹軾駒將美人圖捲起,收進畫篋中,將布簾放下後,才吩咐道:「把畫篋搬回去。」
江容上前,將畫篋搬下,放回它原有的位置才稟報。「莊主,談姑娘來了。」
她來了!
尹軾駒一喜,翹首引領,卻不見那娉婷身影。
「在哪兒?」他急問。
「在……武堂。」江容猶豫了下。武堂是以前莊主練武的場地,位於杏院最後方的建築,自從莊主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練武了之後,就不曾再去過,也無人敢提及此地,怕觸到莊主的傷心處。
「武堂?」他詫異。「她去那兒做什麼?」
「小的也不清楚,談姑娘說……請莊主去一趟。」
「要我過去?」尹軾駒蹙眉,表情微沉。她……想做什麼?
「是的。」江容應道,擔憂地望著莊主。
「江容,你去請談姑娘過來,就說我有事要和她談一談。」
「這……」江容一臉為難。
「怎麼?」
「莊主,談姑娘說,除非莊主先到武堂,否則她不會過來,還說……她在武堂等莊主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後莊主若沒到,她就離開。」
「離開?」尹軾駒一震。「離開杏院?還是……」他問不出口,也不敢問出口。
江容趕緊說清楚。「是離開杏院。」
他這才鬆了口氣,不過心中的疑惑依然無解。她到底想做什麼?
「莊主,談姑娘是真的在武堂門前插了一炷香,從小的離開趕過來到現在,過了差不多一刻了,您……要去嗎?」江容忐忐詢問。
他想見她,渴望見她,而且不管她想做什麼,他相信她不會存心傷他。
「為何不去?」這麼一想,尹軾駒立即做出決定。「準備一下,我們到武堂去。」
江容領命,立即拿出籐制背椅,將主子抱上椅,蹲下身連人帶椅背起,朝武堂快步走去。
來到武堂門口,果真看見一炷香插在泥地裡,還剩半炷多。
「尹莊主來得比我料想得快。」談昭君站在門口,嘴角掛著淺笑。還以為他會掙扎一些時候呢。
尹軾駒偏頭望過去,眉頭微微蹙起。怎麼六日不見,她竟消瘦了?!
「江容,放我下來。」他低聲吩咐。
談昭君搖了搖頭,轉身便走進門。「不用放下了,直接進來吧。」
「莊主?」江容詢問主子的意思。
「進去吧!」尹軾駒立即說,完全忘了什麼「觸景傷情」的情緒。
六日,對相思來說很長,可是實際上也不過「才」六日,卻已看得出她明顯消瘦,她是怎麼了?這六日都沒吃沒喝嗎?
江容領命,將人背進武堂,入門前訝異的低頭望了一眼。奇怪,門檻怎麼不見了?而且什麼時候這兒鋪上了一塊斜坡板?
見他不動,尹軾駒疑惑。「怎麼了?」
「莊主,門檻不見了呢。」江容據實以告。
尹軾駒低頭一看,也挑起眉。「什麼時候改的?」
「小的也不清楚。」
「算了,先進去吧。」
「是。」江容跨步走進武堂,在談昭君指定的地方將人放下。
尹軾駒抬頭望著心上人,六日不見,相思若狂,可是此刻,他心中最掛意的,是她為何消瘦?為何憔悴?眼下暗影為何如此明顯?
「談姑娘……」
她抬手,制止他說話。
「我現在在生尹莊主的氣,不想聽你說話。」她坦率直言,決定要要任性、要刁蠻,讓他搞清楚,她不是美人圖裡沒有生命又沒有性子的紙娃娃!
尹軾駒一震,錯愕的微張嘴。她不想聽他說話,那麼……他要如何問她「為什麼生我的氣」?要怎麼問她「我做錯了什麼」?
「你消瘦很多,病了嗎?」最後敵不過關心,他還是一臉擔憂地開口詢問。
談昭君瞪他。「你沒聽見我剛剛說的話嗎?」
「我聽見了。」他的視線還是膠著在她臉上。「談姑娘多久沒睡了?」
「我說我在生你的氣,你沒聽見嗎?!」
「我有聽見。」他伸長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仰頭望著她。「告訴我,你生病了嗎?還是發生什麼事?」
「你這個……呴!真是……」談昭君大吼,可是吼了一半便洩氣了,抽回手,乾脆席地坐了下來,抬眼瞪他。「看來你根本不在乎我為什麼生氣。」她雙手抱胸,故意這麼說。
果真,尹軾駒眼底閃過一抹驚慌。
「談姑娘,我很在意,可是我更在意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抬手輕柔的觸碰她的臉頰,他的拇指輕輕劃過她眼下的暗影。「你這幾日可有攬鏡自照?知不知道自己變成什麼模樣了?」
「很醜啊?傷了尹莊主的眼了是嗎?」她輕諷。
他蹙眉,雙手捧著她的臉將她拉近。「我確定你真的在生我的氣了。」
「喂!你想扭斷我的脖子啊?」談昭君抗議,狠狠的瞪他一眼。「我當然真的在生氣,難道你以為我是在跟你說假的啊?」翻了一個白眼,她拉下他的手,揉了揉頸子。可惡,他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