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蟬聲,陣陣涼風穿透樹梢,吹拂在臉上。
羅風已經好幾天不太和她說話了,難得一張臉修飾得白淨,卻整天繃著臭臉。在她看來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真沒想到這個平常大氣的男人居然跟她計較這種小事。
這個多面男,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他?
「……不是為了他,絕對不是……我跟娘不一樣。」
她沒察覺,有人走進屋裡,近貼在她身邊,一隻手正要摸到她一把烏黑柔髮上,聽到她喃喃自語,手停住了。
不是為了他?不然是為了誰?他剛才在外頭遇到她的丫鬟,聽說她要請張大娘過來做幾件白衫,心裡便瞭然了。
這倔強的女人,果然一張嘴硬。
「啊!誰……」有一隻手穿人她腰間,把她往後一勾,她沒有防備,就被人往懷裡帶。
「好點了嗎?」他坐在臥榻旁,胸膛貼著她的背,低啞溫柔嗓音吹吐在她耳朵裡。
他的手掌平貼在她腰腹間,一股溫熱穿透衣料傳來,羞得她滿臉通紅。
「多管閒事,走開!」她使勁扳他的手,卻是白費力氣。
「我剛才在外面遇到你的丫鬟了。」他低低地笑出聲來,為了想看她這時候的臉色,還故意把她放倒在他大腿上,好方便他低頭欣賞。
他握著她纖細的肩膀,感覺到她全身一僵,頓時全身血液往上衝,漲滿了整張臉,長而濃密的眼睫毛顫動兩下,一雙湛亮的眼睛閃開了他,臉龐出現咬牙切齒的痕跡,卻還故意裝著聽不懂,看得他手發癢,很想撫摸她,卻又怕這手一伸上去,不知道五根指頭會少了哪一截。
她這時候的模樣可愛得讓他很想把她吞入腹,一串笑意憋在喉嚨裡,顫動心胸,他終於忍不住壓上了她的身子,和她一起倒在臥榻上。
「羅風!你——」
「我想吻你。」他在上頭,用一雙勾魂的眼神直直看著她,沒有動作。
她眼裡一驚,差點飆出一串狂罵,卻無論如何卡在喉嚨裡出不來,只能瞪著他輕撫她的臉龐,俯下身來,唇瓣和她相貼……
「鳳凰,我喜歡你硬直的性子,也無意改變你,不過既然兩人要在一起,在某些事情上,總要有人包容妥協。」他輕吮著她的唇說。
她蹙層,立刻內心不悅。他這麼說,是指她妥協了嗎?才不是呢,她只不過——
他用拇指抵住她的唇,要她靜心先聽他說。
「你很清楚,我不是不許你穿『鳳服』,只是希望你『兼顧』大東男人的『觀感』。在這事情上,我們兩人看的比重不一樣,對你來說這只是『小事』一樁,對吧?」
她看著他……的確是如此。
他瞅著她的眼,微微一笑,「我很喜歡你的優點之一,就是你不會在『小事』上計較。我也深信以你的聰明伶俐,你絕對有辦法把『愛族心』和『小事情』同時兼顧。」
……舌粲蓮花,怪不得把外公迷得團團轉!
「鳳凰,你有個性和原則,我也有堅持,我們要長相廝守,總得有人在小事上包容對方,你說是嗎?」
她眼裡波光流動,直直望著他,心窩暖熱了起來。這正是她所想的……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嗎?
他眼裡黠光一閃,正色道:「所以以後你只要把我的堅持,全都當小事包容,我會好好疼愛你的。」
鳳凰一怔,頓時氣怒攻心。
「你——嗚……」無恥男人!得寸進尺,我是看錯你了!
他抓著她猛然揮來的兩隻手,低笑著強吻了她。逗弄這隻鳳凰,實在很有趣,哈哈哈……未知六皇弟近來可好?
「鳳凰,我跟你爹不一樣,你也不是你娘,我們都很清楚,不是嗎?」她能聽得懂的,她只要把事情客觀看待,就不會把自己逼入死胡同裡。
她當然聽懂了,但是他……把她的嘴唇都吻腫了,才來摸她的頭,當她三歲小孩好哄啊!
「哼!你是不是負心漢我還要觀察,至於我,你永遠要記得,我只為自己活,我不會為你拚命,更不會為你犧牲,我永遠都愛我自己勝過愛你!」他始終用一雙帶笑的眼神凝視著她,害她莫名地火大,愈說愈憤慨。
他俯身又想吻她,她立刻就把臉撇開了。
他吻上了她紅通通的耳根子,低笑道:「聽起來好像我被人砍了,你也無關緊要啊?」
「沒錯,我會在一旁納涼等收屍!」
「……再吻你一回好了。」
她看見他眼光一凜,眼底還有一絲惱火閃過,她來不及喊,就被他狠狠給吻住了!
嗚!死老百姓,惡勢力!
混帳……
他確實跟她爹完全不一樣。她爹雖然很疼她,但對她娘從來只會抱怨、索取、要錢,爹從來就不管娘的想法、娘的需要。
而他,很懂她……
她忽然覺得,她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有他在一旁,她更能心無旁騖管理鳳家酒莊。
第7章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女人們都說,那是牛郎、織女的眼淚。
七夕剛過……
「封……風爺——」拔高拉長的呼喚聲,吸引眾人的目光,酒樓內撞杯、划拳的酒客們全停住動作,同時看著一個全身穿金戴銀的男子從門口用小碎步奔進來,手上比著蓮花指,噴淚的眼睛鎖住了一個人。
眾人又循著目光看過去——阿風?
羅風靠著櫃檯站,只手撐臉,半瞇半睡等鳳凰出來,一聽那聲音,眉心整個皺起,看都沒看來人,轉身往櫃檯內走——
只見這穿金戴銀的男子一眨眼間已經撲倒在羅風身邊,雙手緊緊抱住他的大腿不放。
「風爺——嗚、嗚,風爺,小的找您找得好苦啊!風爺,嗚、嗚,您怎麼可以丟下小的不辭而別呢,嗚嗚……」
死死抱住不放,任羅風怎麼甩都甩不開,冷冷臉色正有大腳一踢,把人踹開的態勢,是櫃檯內門傳來聲音,打住他的動作。
「阿風,他是誰?」鳳凰低頭看那個穿著華服,脖子上掛了好幾條金鏈子,兩手戴滿金手鏈的年輕男子,從他撲倒在羅風身邊時,她已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