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這不是要小的去送死嗎?」他怕送不到三份禮,就被六王爺吊起來毒打了!
「你怕死嗎?」一眼冷掃。
「不怕!小的為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羅風懶得聽他拍馬屁,他擱下酒杯,靜靜想了些事情。
錢輳督喉嚨一陣癢,但見爺若有所思,不敢打擾,等了好一會兒,見爺舉筷了,才趕緊問道:「爺,您要小的扮大戶帶銀票過來,小的進城聽說您在鳳家酒莊當保鏢,保護的是鳳家小姐……就是剛剛那位女老闆嗎?」
羅風看他一眼。
「……小的多嘴!」
羅風起身,同時道:「你隨本王到虎家酒莊一趟,本王要去會一會老莊主,你附耳過來。」
「是!」他趕緊湊近主子身邊,仔細聆聽主子的計畫。
羅風把事情交代一遍,隨後說:「事情辦完,你找個客棧住,過兩日你就回京去。」
「爺,您還不打算回京嗎?太妃一直盼著您啊。還有大總管每天幫您處理一堆事務,這幾年已經滿頭白髮了,他才三十多歲啊!他這回特別交代小的,無論如何得把您請回京城,他說爺再不回去,他就要去跳雙月湖了!爺,承恩寺雙月湖在佛門聖地之內,乃屬名勝之地,大總管不找別的地方跳,偏偏挑上這寶湖名勝,萬一真讓他跳成了,咱們封親王府會成為眾矢之的啊!爺——」
羅風站在門前,錢輳督趕緊上前把門打開,這門一開,他也就馬上閉嘴了。
羅風只是白他一眼,一句話都沒再說了。
*** *** ***
「回去了?」他走了一趟虎家酒莊才趕過來……
不是告訴她,在此等候嗎?他看商會裡面人潮才散,連虎從雲都還在此,他來得不算晚吧。
「是啊,阿風,你來遲一步,方才鳳成秀過來接走鳳凰了。」虎從雲走出商會,瞧見府內總管和阿風走在一塊兒,狐疑地挑眉。
總管過來和他低聲說了幾句,他先是一臉迷侗,隨意地點了點頭。
等總管離去,他一手搭住羅風的肩膀,呵呵笑道:「走吧、走吧!到我酒樓去,我請你喝個不醉不歸!」
「鳳成秀……他回來了?」鳳凰就因此忘了他說過要她在此等候嗎?
「是啊!聽說一進城就來此等鳳小姐了。這小子可真神,大概把一整年商會召開的日子都記牢了。」
鳳成秀嗎……
「阿風,幾次邀你都沒空,今日有那小子在,鳳小姐就不需要你了,我待會兒替你派人到鳳府去報個信,你可不能再推辭了!」
羅風瞥他一眼。這可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啊……鳳成秀在,鳳凰就不需要他……了嗎?——哼!
「好啊!虎兄,在下正好也有事與你相商。咱們就邊談邊喝吧,不醉不歸!」
「哈哈哈!爽快,我就喜歡你這個性!不如今晚呢,你也別回去了,我帶你去東江畔繞繞,去年花魁落在東江尾的『花喬院』,那花大美人兒啊……」
虎從雲搭著他的肩膀,邊走邊叨叨不休地說起了東江畔那條滿街紅院,去年的花魁生得嬌媚誘人,體態婀娜多姿,纖纖十指琵琶曲,條條扣人心弦,「花喬院」不入枉為男人——
任他說得口沬橫飛,天花亂墜,羅風頭不住地點,臉上笑容不斷,卻是雙手抱胸,拳頭緊握,眼色冷。
*** *** ***
夜深,飄起細雨來,酒樓已打烊,街道冷清,虎從雲差了馬車在外頭,兩人準備前往東江畔去樂逍遙。
「阿風!」
不料,才踏出虎霸酒樓門口,傘才撐開,都還未來得及跳上馬車,就被人給喊住了。
兩人拾目望去——
細雨飄,濕暗街道走來兩人,男子體格壯碩,一身黑色衣袍,手持一把傘,幾乎都遮在女子身上。
這女子就是方才出聲的人……
「咦……鳳小姐,好雅興,兩人出來雨中散步啊?」虎從雲望著傘下「一對」,笑著道:「難得阿風得空,我正準備帶他去瞧瞧咱們鳳凰城去年花魁呢!」
鳳凰面色一變,瞪著羅風問道:「……你要去嗎?」
羅風不曾去看她身邊男子一眼,他把傘撐開,深邃炯目直視於她,眼神之中有著只有她懂的語言。
鳳凰看著他一會兒,默默走到他的傘下來。
「小姐……」黑衣男子一僵,一把傘趨前又止步,面露驚訝,彷彿受到極大震撼。
鳳凰望了羅風一眼,看見他眼底滿意,寬了緊抿的嘴角,該是已能釋懷她下午不小心把他「遺忘」在商會的事,她心下一寬,在他身邊轉過身來。
「成秀,我跟你介紹,他是外公請來的保鏢,他叫羅風。阿風,他是鳳成秀,我們在鄰縣有一家酒樓,這兩年一直虧損,外公派成秀去打理,他這趟是送帳本回來給外公看。」
「鳳兄大名,過去常聽鳳凰提起,在下倒是一點也不陌生,久仰了。」羅風把鳳凰肩膀往傘下推,一隻手就這樣擱在鳳凰肩上。
虎從雲挑眉來回睇視,只見鳳成秀臉色鐵青,一把傘骨緊握得快折斷,發現他的目光,才壓低了傘面,對羅風抱手道:「不敢。」
他老覺得鳳成秀這人城府深,除了看得出來他對鳳凰癡心一片,他總讓人感覺四周晦暗,呼吸不順暢,這也是他不想跟這個人深交的原因。
他跟這個人向來話不投機半句多,不像他見羅風如故友,初見就對他深具好感,這回把酒言歡,他更發現羅風學識淵博,談吐風生,酒過三巡,言行更見涵養,高貴之氣自然流露,可見其出身不凡,如今屈居一個小小護衛之職,依他所見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阿風,花喬院不去了嗎?」虎從雲眼神複雜又帶遺戚地望著傘下兩人,卻也很快地釋懷露出笑容來。他這話自然是故意說給鳳凰聽,唯恐天下不亂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