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大家都叫我阿風。」羅風露齒而笑。他畢竟和對方無仇無恨,不需惡臉相向。
虎從雲直視著他的目光,發現這羅風也是直來直往看著他,該知他是虎家酒莊的莊王,人人見他大都眼裡生光,就算攀不上他,也會恭迎幾句好聽話。他卻看羅風態度輕鬆自若,優閒從容,沒把他特別看待,也不像個保鏢對「敵人」嚴陣以待,實在很對他的眼!
「哈哈哈,那我以後也叫你阿風吧!」虎從雲熱情地一隻手伸過來,羅風也伸出了手。虎從雲爽快地說:「你就叫我阿雲吧!」
「哎呀呀!如今風、雲聚合氣勢磅礡,正所謂風雲變色,鶤雞倒大楣,嗚呼!」說書鳥展翅飛起,在鳳凰頭頂上繞了三圈,刻意挑釁。
「哦,近日鳳王酒樓大名鼎鼎的說書鳥『顛』,果真是名不虛傳啊,哈哈哈!」虎從雲瞇眼仰望著在刺目陽光下迎空盤旋的黑鳥,大笑道。
「不必跟著我。你們聊吧,不奉陪。」鳳凰看了羅風一眼,丟下話就走開了,完全無視鳥兒的存在,又一次把顛的尊嚴重重揉踩,讓伶牙俐齒的說書鳥第十三次嘗到挫敗滋味,「嗚呼、嗚呼」不停。
此時擂台上,鑼鼓喧天,第一關的比賽要開始了,人潮迅速往高台擠來,目光全移了過去,很快就有人高聲呼喊為參賽者打氣。
「阿風,你初到鳳凰城,應該報名參加,我們城裡的鳳凰會很有趣的。」聲音吵鬧,虎從雲搭起羅風的肩膀,貼近他耳朵說。
「說笑了,在下連規則都不懂。」羅風抱起胸膛,目光始終跟隨一抹白色身影,看她靜靜立在人群裡觀看比賽。
「哈哈哈!這鳳凰會規則很簡單,我說給你聽,你馬上就懂。報名者須先通過三關,第一關先飲三壺酒,不醉者便可晉級。」虎從雲熱心為他解說。
「如此聽來,確實不難。」羅風目光不經意的掃過鳳凰四周,耳朵聽著虎從雲細說。
「是啊!進入第二關,面前會擺三杯酒,喝乾三杯,並正確說出酒名者,得以繼續挑戰。這一關的酒,足以城內釀製生產的酒為主,裡面也有我家的虎霸酒、鳳家的鳳王酒,所以這一關也算是入門而已。」
羅風點了點頭,拉回目光笑著聽他說。這虎從雲看來是豪氣千雲的人物,方才和鳳凰交談的一席話,卻透露他正是十日之前的下毒之人……
「前兩關可以說是趣味比賽,目的是讓大夥兒都能參與,炒熱比賽氣氛而設置,毫無難度,真正的比賽是第三關才開始,通常在這一關會淘汰很多人,只留下真正有實力者。
「這第三關,必須要能從品嚐的酒之中,說出釀製原料來,十杯酒起碼要猜中六杯,才能進入最後一關,與去年獲得頭彩者競爭鳳凰令。當然,這人就是鳳凰了。」虎從雲說完,不再和他交頭接耳,手放開了他,目光在鳳凰和高台上來回穿梭,大大的笑容掛在臉上,對緊接下來的精采好戲顯得相當期待。
人群鼓噪,交談不易,羅風拱手離開,來到鳳凰身邊。
她僅是瞥他一眼,一臉冷漠無話。
他是看都未看她一眼,一臉興味,忙著看比賽。
參賽人數眾多,看起來這第一關還要進行很久。
*** *** ***
原來第一關結束,會有短暫休息。
正好到了用膳時間,鳳王酒樓就在西江畔附近,人潮往這裡擠來,裡面除了供酒,還提供簡單的飯菜,想要來點餐後娛樂的,這裡還有棋盤。
鳳王酒樓有鳳家的老掌櫃負責忙裡忙外,招呼客人。羅風以為鳳凰每天到這裡巡視,只看帳務,後來才發現,她管得還不少。
「今日來用餐的都是在外頭看比賽的人,在陽光底下曬了許久,汗流不少,你們注意多供應茶水,菜色口味可略重一點,留意客人點酒,適度提供就好。」她在第一關結束之前,就先回到酒樓打點。
直到客人都上門,她才到後堂用餐。
羅風早已先到後堂,也沒有等她,坐下來就先享用了,等到鳳凰忙完過來,盤子裡有一半菜都被他掃光了。
他看她坐下來,捧起碗筷,不在意地夾菜吃,嘴角便揚了起來。
「你特地去站在太陽下看比賽,原來是為了酒樓生意。」他不得不佩服她對酒樓的付出和心思細膩的地方,再次對她刮目相看。
相處十日,的確對她多少改觀。比如在酒樓用餐,她嘴上叫他死老百姓,嫌他一副邋遢骯髒樣,擺著高姿態突顯她大小姐的尊貴身份,她卻吩咐掌櫃,不必另外為他備餐,一開始就坐下來和他同桌吃飯。
不過從她嘴裡吐出來的自然不會是好聽話。
她當著他的面對老掌櫃說——他只要吃我吃剩的就可以了,酒樓沒有必要為了這種人浪費時間和糧食!
「不然呢?你以為我跟你這只米蟲一樣吃飽沒事,跑去看熱鬧的嗎?」
羅風白她一眼,看她吃相優雅,十足是大家閨秀,只可惜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好吧,不要老是說我吃白食,我也盡點保鏢的責任好了。」
他突然這麼說,惹起鳳凰側目,狐疑地看他一眼。
羅風從盤子裡夾了一塊肥滋滋的豬肉丟進她碗裡,卻把一塊肥瘦適中的肉放進嘴裡嚼,然後笑嘻嘻地看著她。
「……無聊!」鳳凰冷冷瞪他一眼,不再理他。
羅風瞅著她艷麗冷漠的臉龐,想著她和虎從雲交談之間的全神貫注和戒備……
鳳老推測,鳳凰中毒可能是自己所為,所以事後鳳凰說她當日是和一群酒商午宴,無從得知下毒者,看得出來鳳凰不願多說,鳳老也未深究。
「既然你知道當日是虎從雲對你下毒,如何要為他隱瞞?」而他想知道這虎從雲又是哪來的熊心豹子膽,敢對她下毒,還如此明目張膽,料定她不會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