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難得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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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我草營人命?」沒想到英雄救美反遭怨,左永璇也有些惱了。「你菩薩心腸,原本打算以身度人,因此受辱也無怨?我伸出援手還算多管閒事了?」「你——」想到自己終究是被他所救,常相思只得忍住不和他鬥氣。「我是指你不該妄下殺手,就算他們有罪,也該交由官府處置。」

  他一臉不以為然。「交給官府又如何?如今奸臣貪宮當道,行賄就可能讓他們獲釋再犯,屆時不知會有多少無辜民眾又被他們所害,而這全因你一念之仁、縱虎歸山,善因結惡果,難道你就心安?」

  「我——」

  她無法反駁。

  從小外公便對她諄諄敦誨:天下沒有該死之人,只有該救之人。她無法見死不救,也厭惡有人在她面前死去,遑論被殺,所以才出言指責他不該造殺孽。但是一想到方纔若非他出手相救,寧死不受辱的自己或許早已身亡,而他的推論也並非不可能,誰是誰非一時倒說不清——等等!「你會及時出現,是因為你一直跟著我?」她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才察覺原因。「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早些出手,偏要等到——」

  「等到你慌了手腳,驚恐脫逃?」提起這,他火氣更大。「你究竟有沒有身為女子的自覺?三更半夜背著藥箱跟陌生男子出門應診,我還以為你早有萬全準備,結果呢?辣椒粉、銀針?你當惡人全是紙糊草扎的,那麼好對付?像你那麼小看世間險惡,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在真是祖先庇佑!」

  聽他的語氣像是將她當成無知愚婦,讓她忍不住辯解。「我是女子,更是名大夫,半夜出診救人亦是我職責所在,倘若每回都先考慮自身安全,世問早不知多添了幾條冤魂,當初我也不會從遍地死屍中將你救回。」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他知她有理,卻因私心而無法認同,「以後不准隨便搭救陌生男子,晚上有陌生人敲門求診就叫他天亮再來——」

  「辦不到。」她毫下猶疑地否決。「明知自己能救而不去救,這有違醫德。反正我獨身一人、無牽無掛,就算真出了事,大不了一——」 一個「死」字未及出口,左永璇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封住她的唇,吞了她未竟的話語。

  常相思瞪大眼,雙頰瞬間染成一片嫣紅,正欲將他推開,又被他緊擁入懷。「我不准你死!」

  一想到若非他先一步與她重逢,今夜又及時醒來跟隨,此刻的她將陷入何等處境,或許因此香消玉殞——左永璇一顆心就像被緊緊掐住、狠狠扭擰,痛得無法呼吸。

  「你不是獨自一人,你還有我,我說了會陪你一生一世就絕不食言!你必須為我好好活著,不許拋下我到任何地方,對我而言,你的性命比任何人都重要,甚至是我自己的……」

  他在她唇邊低語,如火的眼眸牢牢鎖住她的視線,蘊滿濃情密意的一字、一句深深竄入常相思的心坎裡。

  這一瞬,她冷硬的心防塌了一角,不斷湧入暖流……

  貼在他胸口的小手跟著他狂亂的心跳一起震動,緊緊相依的肌膚感覺到他害怕失去的微顫,男人的身體誠實反應了他對她的在乎和緊張,證明著他所言非假。常相思忽然想起那時倚坐老樹下的他,一身是血,即便身處生死交關之際,仍是一臉無懼、從容自處,那超然灑脫的氣度連她都望塵莫及。

  那樣的他,卻如此在乎她的生死,連思及那層可能都止不住地抖顫……

  複雜的滋味瞬間湧上心頭,她有些竊喜、有些得意、有些迷惑,還有更多的不知所措,和說也說不出的莫名心緒。

  為什麼該氣惱他此刻的輕薄,可心裡,卻有些回味方纔那唇與唇相觸的奇妙滋味,光是回憶,渾身就開始發燙……

  清明的腦子亂了,按在他胸前的小手突然失了推開他的氣力,身子也開始貪戀起窩在他懷抱中的無限暖意。

  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茫然睜著水盈盈的眸,呆望著那雙佔據她視線的熾熱黑瞳……

  左永璇癡癡瞧著,月下,她美眸如星、紅顏賽花,加上那櫻唇微啟,毫不自覺的無邪誘惑,更教他神魂顛倒。

  「相思,我的相思……」

  他淺歎了聲,克制不住地再度覆上那雙紅唇,意外地沒受到絲毫抵抗,讓他更加放膽以唇舌溫柔地挑吮,進一步撬開她齒關,不斷加深這吮吻。

  她輕顫,從來不知道男女問的唇舌廝磨竟如此令人神魂欲醉。

  忘了該拒絕、該反抗,她神智迷亂地任由他攫住她的舌尖逗弄,在她唇內翻天覆地,攪得她意亂情迷、忘了天地一切,眼裡、心裡,都只剩下這個男人。 心,像被人放了火,剎那間如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她怕是不愛都不成了——

  *** *** ***

  一夜睡醒,左永璇說不出的神清氣爽,總覺得花在笑、鳥在唱,世間一切突然美得讓人捨不得眨眼。

  撫著下唇,摸摸那上頭的秀氣齒痕,明明還微痛著,他卻傻笑了,一副樂得快飛上天的模樣。

  昨夜,他吻了相思,那甜蜜纏綿的滋味讓他想來還神醉其中。

  雖然他後來一時情不自禁,不知不覺大掌便移向了她胸前,這才驚得她狠咬他一記,跳離他懷中,可是——她沒露出厭惡表情。

  沒錯,相思掙脫他懷抱的表情像一隻迷路的鹿,有迷惘、驚慌,卻沒有一絲氣惱與嫌惡。

  依她的性情,如果討厭、不悅,應該是毫不留情地賞他耳光,或者罵他、又叫他滾。

  可她什麼也沒說、沒做,在怔仲片刻後,便靜默地轉身朝返家的路上走,見他隨後跟上,也沒擺出冷臉警告他離遠些,任由他一路寸步不離地陪著走回家。相思,應當是願意接受我了吧?他想來想去,越想越覺得可能,自然心情大好、眉飛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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