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克傑的強勢與霸道,出發點幾乎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與私利,全然的自我。而唐律卻剛好相反,出發點全是為了她。霸道的接她上下班,為她的安全,強勢的餵她早餐與宵夜,為她的身體;霸道又強勢的買大衣、買手套、買圍巾送她,也是為了保護她虛弱的身體不受寒。
現在認真的想,她才發現他所做的一切真的全都是為了她好,為了保護她、照顧她、憐惜她才會擇善固執。
他從來不曾特別的討好她,例如送她一些沒用的禮物,或對她甜言蜜語的討好,只出一張嘴逗她開心。
他是一個很實在的男人,擇善固執,卻一點也不自私自我,所以她才會說要愛上他很簡單,不愛他比較難。
「咳咳……」
身旁的他突然一陣輕咳,再度將她飄離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不舒服嗎?」她問他。從她上車之後,他似乎陸陸續續輕咳了好幾次。
「好像有點感冒。」
「有沒有去看醫生?」
「這麼晚了要去哪裡看?」他笑睨她一眼。「別擔心,待會兒我回家後多喝點熱開水,睡一覺起來就會好了。」
「要不要先去藥局買些成藥吃?」
「我沒事,你放心。」他安撫的對她說。「如果明天真的感冒了,我去接你的時候會帶口罩的。」
「我不是擔心你會把感冒傳染給我。」她皺眉。「如果感冒了,你明天就不用來接我了,先去給醫生看,我會自己搭車去上班的。」
「我會看著辦的。」他對她說。
*** *** ***
結果隔天早上他還是來了,最令她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帶著發燒的身體跑來接她上班,氣得她差點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說你會先去給醫生看嗎?」看著他較平日虛弱的模樣,以及因發燒而異常泛紅的臉色,她隱忍怒氣的質問他。
「我說我會看著辦。先來載你去上班之後,我就會去。上車吧。」他平靜地看了她一眼,說完,戴上口罩才上車。
「先去醫院,我陪你去看醫生。」黎安真一上車便說,語氣不容置喙。如果她不盯著他去,誰知道他會不會又陽奉陰違,讓病情加重?
「你不去上班嗎?」
「晚點去沒關係。」
待會兒到醫院後,她會打電話到店裡請假兩個小時,如果兩個小時不准的話,就請半天或一天。
過去一個月來,都是他在為她付出,也該輪到她為他做些什麼的時候了。
不過她會這樣做,可不是基於報恩或回報心態,而是她真的擔心他、關心他,天知道光是看他一臉病慨慨的模樣,她的心就悶得好像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她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不喜歡。
「你確定?」
「我確定。」她瞪眼。
「好吧。」他將車子開上路,然後一路上咳個不停,搞得黎安真的眉頭愈皺愈緊。終於到達醫院,她不理他的抗議,直接將他往急診室的方向拉,因為她總覺得他臉紅的模樣太異常了,剛才在來醫院的路上也過份安靜,感覺一整個不對勁。
果然,耳溫槍一量,他的體溫竟然高達三十九度八,把醫生也嚇了一跳,當場建議他們最好打個點滴。
「不必!」
「好,麻煩醫生了。」黎安真直接打斷唐律的發言,對醫生說。
「其實不必這麼麻煩,只要吃退燒藥就行了。」醫生離開後,唐律皺著眉頭對她說。
「之前你沒吃嗎?」她轉頭看他,表情有些嚴厲。
唐律一怔,無言以對。事實上他早上醒來便覺得不舒服了,所以一早藥局開門後,他的確曾去買退燒藥吃,怎知竟會完全無效?
「你怎麼知道?」他問她。
「以我對你的瞭解。」黎安真看著他說。雖然這麼說有點奇怪,畢竟他們才在一起一個月而已,而且這一個月裡在她心裡的人還不是他!至少她一直都這麼認為。但是該怎麼說呢?她卻覺得自己對他的瞭解,似乎比對過去曾和她交往過一年的前男友更加的瞭解。
問題出在哪兒?
其實她心知肚明,因為唐律和曲克傑兩個人之間最大的差異,就是真實與虛偽。
唐律就是一張平攤在她面前的紙,上頭寫些什麼,她只要低頭就能看得一清二楚。相反的,曲克傑卻像個密封的牛皮紙袋,裡頭到底裝了些什麼,她根本就看不見,更別提是上寫了些什麼了。
由此可見,曲克傑真的是沒一點好,完全不及格。也不知道她過去到底是迷上他哪一點,又愛上他哪一點了?過去那一年裡,她該不會是「目啁乎蜆仔肉糊著」了吧?
「你對我的瞭解?」唐律眉頭輕佻,覺得有趣。「為了不讓我擔、心,也為了不把感冒傳染給我,你一定會去吃藥。我說的對嗎?」唐律輕愣了一下,腦袋因發燒而轉得比平常慢了些,半晌後才想到可以與她抬槓的話。
「也許我是因為太不舒服了,所以才吃藥。」他說。
「如果不是要來載我去上班,你會吃嗎?」她只問他這麼一個問題。
唐律又愣了一下,因高燒而鈍得有些無法思考。
不是要去載她,他會吃嗎?
他應該是會繼續窩在床上睡覺,一直睡到病好為止,或者餓到不起來覓食為止,然後填飽胃後,繼續躺繼續睡,週而復始。
不會。他終於找到答案,並且明白了她說瞭解他,不是空口白話,她是真的瞭解他。他感覺有些高興。
「唐律,看著我。告訴我一加一等於多少?」黎安真突如其來的抓住他的手說。
「怎麼了?」他眨了眨眼,疑惑的問。怎麼突然這麼問他?
「你先回答我一加一等於多少?」她緊盯著他。
「二。」他說,然後忍不住問:「為什麼突然這樣問我?」
「因為你在傻笑。」她一臉嚴肅、擔憂,又一本正經的回答。
唐律的身體雖然極度的不舒服,在聽見答案之後,呆了兩秒,還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