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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你是相公友人之妻,咱們怎能不管?你別多想了,相公,我們收留她吧!」

  這下秦畫意的態度很堅決,讓一向順從妻子的斯聞人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同意將人帶回府中安置。

  旭日昇起,陽光灑下,剛起床的秦畫意要人將早膳端至庭院,抱著小寶,母子兩人在戶外悠閒用膳。

  一大早陽光不強,還有清涼微風拂過,小寶跌跌撞撞地在院子裡追著蝴蝶跑,孩童純真的銀鈴笑聲傳遍斯府的每個角落。

  她吃紅棗鬆糕,喝著小米漿,這是她一天的開始,幸福的第一刻。

  如果相公在府裡,便會是一家三口的幸福時刻,但七天前相公隨公公出門去了。斯家是大地主,不只杭州,在江南各地都有大片土地承租給農人耕作,每年夏末都會去收租,往年都是公公自個前往,今年公公身子骨比往年差些,相公便提議陪同,一路上好有個照應,兩人這一去少說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

  家中無男人,她只能守著家,等男人們回來了。

  「夫人,秦老爺來了。」曉娟端了碗小少爺愛吃的細粥進來,領著秦尚儀走過來。

  「外公!」小寶一見他,立即丟下追了一半的花蝴蝶,連手上用來撲抓蝴蝶用的方巾套也給丟在地上不管了,改而撲向外公的懷抱。

  秦尚儀抱起外孫,寵溺的親了親,小寶也不客氣的抓著他的鬍子瞎扯,扯痛了他,他還是笑著捨不得制止。

  秦畫意好氣又好笑的拉開小寶胡鬧的小手。「爹,你怎麼一早就來了,是趕著來陪女兒用早膳的嗎?」她故意笑問。

  他瞪了她一眼,「你知道爹通常一早都沒胃口進食的,會這麼早來找你,是因為昨晚教你舅舅、舅媽哭得我一夜無眠。」他抿唇凝重的說。

  「這是怎麼回事?舅舅家出事了嗎?」她吃驚的問,順手抱過還在玩外公鬍子的小寶,將他交給曉娟,要她先將孩子帶開,別妨礙大人說話。「唉,出事的是盈盈。」他歎氣。

  「盈盈?」上個月她才來家裡鬧過,大家不歡而散的,那時不是還好端端的嗎,這會出了什麼事?

  「她幾日前一覺醒來,竟發覺雙腿使不上力,廢了,你舅舅馬上托人找來名醫診治,也找不出病因。已經七天了,盈盈至今還下不了床,天天痛哭,說是若從此不良於行,她也不想活了。你舅舅膝下雖有七個兒子,可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見盈盈莫名其妙得了怪病,也嚇慌了,在無處可訴苦的情況下,帶著你舅媽到我那哭了一夜。」

  「怎麼會這樣?」她聽了大驚。

  「是啊,我也想問,怎麼會這樣?這實在太突然了,難怪你舅舅他們不能接受,我聽了也難受,一夜睡不著,想到你與盈盈平素感情不錯,她一天到晚就往你這跑,我這才一早就來找你,心想若由你去勸勸她,說不定她會想開些,別再鬧脾氣的尋死,讓你舅舅他們更加心煩擔憂。」

  秦畫意為難的低下頭。她與盈盈的感情哪有好?盈盈會往她這跑,找的可不是她,而是她的丈夫,可這話她如何能對爹說,說了豈不教盈盈今後無臉見人?

  再說,日前拒絕讓盈盈進門當妾後,雙方都快翻臉了,她若再去探人,怕是反而會惹怒盈盈,說她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相勸不成,搞不好更加激怒她。

  她苦笑,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女兒,你怎麼像是不願意去啊?再怎麼說盈盈也是你的表妹,做人不能太不知禮數,不管如何,你還是走一趟吧!」秦尚儀見女兒遲疑,訝異之餘有些生氣,表妹出事竟不願去探視,女兒何時變得這麼冷淡無情了?

  「我……好吧,晚些我就去探她。」她只得應允。

  忽然,她想起盈盈曾在氣憤下詛咒她雙腿不能行,怎麼這詛咒的話反而應驗在盈盈身上了……「嗯,這樣才對,你舅舅與咱們頗親,他也是你死去的娘唯一的大哥,咱們當年由山東移居至杭州,也多虧他幫忙打點許多事,現在他家出事咱們該多照應才對。」秦尚儀提點她。

  「是,我明白的。」她點頭。

  「明白就好。喔,對了,聞人出門好幾天了吧?這幾日可有捎信回來報平安?」

  他像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問起。

  「有,昨天才接到信,說是有些租地鬧水荒,收成有問題,他得多留幾日幫著佃戶解決問題,所以回來的時間會晚些。」

  「這樣啊,我聽往來江南的寶石商說近來江南出現惡徒,治安不太好,一些地方大戶好像莫名其妙就被人抄了家,女婿與親家公出門在外,萬事還是小心點好,若能早些回來就早些回來吧!」

  「有惡徒出沒?」她的眉頭逐漸擰緊。不知為什麼,聽見這事讓她心頭一緊,那所謂的惡徒,不會是相公吧……他答應她不再作惡的,所以應該不是吧!

  「爹,你有聽說那惡徒叫什麼名字嗎?」

  「好像姓蟠還是什麼的——」

  「姓蟠!」她驚呼出聲。

  「怎麼了嗎?你認識?」

  「我……我不認識。」她心虛的低下頭來,一顆心坪坪跳個不停。

  該死的!這男人回來就死定了!

  這日,斯府的氣氛很陰沉。

  大廳裡秦畫意滿臉陰霾,讓才剛風塵僕僕歸來的斯家男人們,都有些心驚膽跳,斯老爺雙眼利索,一見不對勁,馬上抱著多日不見的小孫子溜回房去。

  至於逃不掉的斯聞人,只得乖乖站在廳上等著瞭解是什麼事惹怒了娘子?

  「娘子,你身子不舒服嗎?」他試探的問。

  他的小心翼翼只換來她狠狠的一眼。「走,跟我進房去!」

  這凶神惡煞的神情,讓他遲疑了,竟不敢就這麼跟她回房去,不知房裡會不會出現鐮刀、棍棒之類的東西……見他還磨蹭著不動,秦畫意回身掃去一眼,這下何只動,他簡直是用跑的跑進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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