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提業的說法讓范曉破的心重重一跳,她一直以來就覺得歐御笙優雅風姿的背後藏著看不見的暗影,只是她沒辦法釐清那片暗影的目的,現在突然意識到原來就是野心。
歐御笙緩緩地睜開眼皮,回道:「我只做自己,我的想法自己負責,沒必要告訴你們太多,而你們若想要繼承權就積極去爭取,與我無關。」
「但是你若把溺水跟食物中毒操縱成是我們三兄弟在背後陷害你,就與我們有關係了。一旦爺爺誤會你的中毒是我們所為,我們三個可是要被摒除於繼承人之爭外。」歐提業直截了當地把他的想法說出來。
「歐御笙會這麼陰險嗎?」她叫道,但下一瞬,就覺得他確實是陰險的。
「難講。」歐提業懷疑神秘莫測的他會不會設下陷阱。范曉破左看歐提業,右看病床上的歐御笙,此時此刻第一次感覺到這些堂兄弟間平靜之下的洶湧暗潮。
這四位堂兄弟關係雖然稱不上友好,但也極為節制,尚未聽過有紛爭。
然而,隨著他們年紀愈長,歐家爺爺公佈接班人的時間愈接近,爭奪戰也許就要開始白熱化了。
「你真的會做出歐提業所懷疑的事情嗎?設局陷害另外三位堂兄弟,好成為唯一的繼承人?」范曉破問著歐御笙。
「不關你的事,你不必管太多。對了,你若覺得害怕,就離我遠一點。」歐御笙再度趕人,不願讓她介入這場財產爭奪戰裡,一旦出現失控場面,所引發出來的危機將是她難以承受的,畢竟從他竟會中毒的狀況來判斷,或許會有喪失生命的危機。
「又趕我。」他好凶,還一直驅逐她,是怎樣?怕她挖出他的心事與心機來,所以心虛了?
歐提業搖首,無奈地道:「你總是不做正面回答,看來我的推測並非無的放矢。故意讓自己食物中毒且溺水,然後再賴到我們三個兄弟身上,好讓爺爺心生不悅又或是懷疑我們,向來容不得一點瑕疵的爺爺若因此不諒解我們三兄弟,這對你未來掌握大權將有極大幫助。」
范曉破愈聽臉色愈蒼白。
歐提業雖然都是在推測,卻是狠狠地刺激了她,因為她本來就認為歐御笙是個可怕的假面貴公子,所以他是真的設局要陷害堂兄弟,他好成為被歐家爺爺看重且欽點的繼承人嗎?
「你真是在自導自演嗎?」范曉破的心跳得好快,他這樣的做法與她直來直往的坦率個性犯衝呀!
想他溺水時她還嚇掉半條命,結果她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因為極可能是他自己設計這一場戲,要陷害另外三個兄弟!
歐御笙被她指責,倒也沒動怒,這個小他三歲的粗魯丫頭本來就是粗線條,再形容得精準一點,那叫脫線,擁有著傻乎乎的正義感,但這種傻勁卻很可能出事。
「你承認這中毒的事是為了陷害堂兄弟嗎?」范曉破追問答案。
歐御笙緘默著,半晌後,平靜回道:「那我也可以這樣說,是你們聯合要陷害我,所以下毒傷我,而且為了掩飾惡行,立刻跑來撇清,甚至還要把故事情節顛倒過來,變成是我自導自演要陷害你們三位兄弟,轉而直接讓爺爺對我不滿,直接摘掉我競爭繼承者的權利。」
「呃!」范曉破又一愣,聰明的歐御笙立刻找到了反擊的說法。
「我這麼說也可以吧?」歐御笙反擊的口吻仍然顯得優雅。他自己很清楚,這食物中毒與溺水事件不是他自導自演。
「好像也可以……」范曉破怔怔然的,被他這麼一反駁,她一時間也無法做出最正確的評斷。到底是誰害誰呀?
「而且,你們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我自導自演陷害你們了?」歐御笙再問道。
「是沒有。」她說道。全都只是臆測而已,確實只是臆測而已。
聞言,歐御笙不再多說。
他確實是將目標鎖定住「歐風集團」。
但,有人害他中毒溺水也是事實。
半晌後,歐提業開口道:「現在兩方都有理由可講,那就讓爺爺做裁判好了。」
「歐提業,你要跟爺爺告狀?」范曉破問他。
「對,我考慮去告狀。」
「很好,你去。」歐御笙回答著,再道:「但不要以為先說者先贏。」
歐提業道:「那就試試吧。不過還是祝你早日康復,不要帶著病體裝可憐,想博取爺爺的同情。」語畢,頭也不回地離去。范曉破站在病床前,思忖著要不要跟著離開?歐御笙在她心中,是虛偽的、是假面的,雖然他否認自導自演,但一直覺得假面的他、為了達到目的什麼都敢做的他,范曉破不禁又懷疑他極可能真的自導自演了這出溺水中毒事件。
是與不是,兩個不同答案在她心中擺盪。
即便如此,依她的個性,這樣無法捉摸的男人,她乾脆把他丟下就是,幹麼理他呢!但是啊……
放他一個人在醫院裡頭,她又是這麼的不放心。
「你不是要走?你不是要去向我爺爺告狀,指控我自導自演這樁中毒溺水事件,而且還意圖誣指是那些堂兄弟所做的?」歐御笙異常的平靜、無起伏。
「我……」她是想去告狀沒錯,可是她在擺盪,她無法「痛下殺手」去舉發歐御笙。
「去啊,快去。」
「你一直趕我。」
「對,你快走,快點走!」
嚇!她退了一步,他趕她的念頭是那麼強烈,這讓她不悅了,還愈想愈生氣。歐御笙這傢伙不識好人心,也把她視為仇敵,那麼她何必用熱臉貼上他的冷屁股?
「哼,走就走!」范曉破氣呼呼地走人,這麼壞的傢伙、不值得信任的假面公子,肯定會做壞事,所以她選擇跟歐提業同一陣線好了。
她忿忿地離開了醫院。
歐御笙聽著她踩著重重步伐離去的聲音。
不過,門扇卻是輕輕關上的。
歐御笙凝視著關上的門,他其實並不擔心歐提業與范曉破去向爺爺告狀,他只對自己中毒的事情充滿著疑惑。究竟是誰做的?他沒有任何線索,唯一確定的只有—— 他已經成為被攻擊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