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得想想辦法……」老管事思前想後,便決定去找二少爺,至少到時有人可以在中間做緩衝,於是氣喘吁吁地往上官雪居住的院落走去,而時間也慢慢的從丑時來到了辰時,依稀還能聽到遠處的雞啼。
負責伺候上官徹的福安在房外的廊下來回踱步,一臉焦急的他只能等主子起身再說,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枝頭響起了鳥叫和翅膀拍動的聲音,寢房內也有了動靜,沒過一會兒,就見靜玉開門出來。
靜玉見他已經在外頭等了,便客氣地交代。「我到廚房看看早膳準備好了沒有,你去端洗臉水過來。」
「我知道了。」福安不在乎這女人會不會被趕出去,而是擔心主子會因為她而挨老爺和夫人的責罵。
沒有注意到福安臉上不安的神情,靜玉便先到廚房去了。
見靜玉離開,福安也趕緊去端了洗臉水進入寢房伺候。「大少爺……」他口氣凝重地開口。
「什麼事?」 上官徹坐在床沿,先套上鞋履,然後走到洗臉架前,見福安話說到一半就沒下文了,這才困惑地看向他。
「老爺和夫人回來了。」福安跟主子稟報。
「什麼時候到的?」聞言,上官徹心頭一震,沒想到雙親會提早回到安陵縣,有些猝不及防。
「聽其他人說約莫丑時左右到的。」福安滿臉緊張地問:「大少爺用完早膳之後要過去嗎?」 上官徹明白事不宜遲,當機立斷地說:「我現在就過去。」他得先跟爹娘說明有關靜玉的事,只希望不要讓她受太大的委屈。
「是。」福安很快地取了套衫袍過來幫主子穿戴整齊。
「少夫人待會兒進來,先不要跟她說。」 上官徹拉了拉袖口,叮嚀一聲,這才前往雙親所居住的院落。
走在路上,上官徹已經設想了最壞的狀況,當爹娘知道真相,依然無法接受靜玉的話,到時就算必須違抗雙親的意思,也要捍衛自己的幸福,即便會被冠上不孝的罪名也必須這麼做。
「大哥!」上官雪見到兄長來了,馬上迎上前去。
「爹娘還沒起來嗎?」 上官徹看著似乎一夜沒睡好的二弟問道。
「對,畢竟半夜才到家,也都累了,可以會再多睡一會兒。」上官雪要兄長跟自己到一邊說話去。「爹娘剛回來時,管事便去通知我,只可惜等我來了,他們已經睡下,沒來得及探探他們的口氣。」
「這事我會處理。」 上官徹不想把二弟也拖下水。
「就大哥一個人過來?」上官雪瞥了一眼兄長來的方向,沒見到靜玉。
「我還沒告訴靜玉,想等見過爹娘再說。」 上官徹嘴裡回答,兩眼則是望著爹娘所睡的寢房。
上官雪還想說什麼,就被一個輕柔但堅毅的女嗓給打斷了。
「你該跟我說的。」靜玉並不怪他想保護自己,但她也同樣不希望上官徹因自己而受到責備。
「你知道了?」 上官徹見到她也來了,微訝地問。
靜玉柔柔一哂。「就算你不說,還是會有其他人『好心』地告訴我,而你應該讓我跟你一起來,而不是想自己承擔起所有的責任。」
「你知道了也好,等爹娘睡醒,我們再一起進去見他們。」 上官徹牽起她的小手說道。
聞言,靜玉輕搖了下螓首。「這樣是不夠的……」該請求公婆原諒的是自己,那麼就要表現出誠意來才對。
話才說完,靜玉便逕自走進長廊內,直到站在寢房門前,接著便跪了下來,這個舉動讓上官徹一驚,馬上伸手要拉她起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快點起來……」 上官徹叫道。
「我犯了錯,本來就該這麼做,相公,請你不要阻止我。」靜玉早就決定了,若公婆還是不肯原諒,那她也願意長跪不起。
上官徹見她不聽,索性也掀起袍擺,在靜玉身邊屈膝下跪,不讓她一個吃這種苦頭。
「相公?」靜玉驚呼一聲,馬上濕了眼眶。
「我們是夫妻,本來就該同甘共苦。」 上官徹固執地說。「沒有道理讓你一個人受罰,那我這個相公算什麼。」
「可是……」靜玉眼底的淚水迅速凝聚了。
「我已經決定,你不要再說了。」 上官徹一臉不為所動。「我們一起來求爹娘的原諒,請他們成全我們。」
「嗯。」靜玉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而在一旁觀看的上官雪並沒有插手,其實他也希望雙親能被兩人堅定不移的情意所感動。
「二少爺……」聞訊起來的老管事心急如焚地說:「大少爺的腳傷才痊癒沒有多久,這麼一跪,萬一又傷到了,那可怎麼辦?二少爺還是快點過去勸勸大少爺,請他先起來……」
「無妨,就讓大哥繼續跪。」上官雪倒是一派閒適。
「這……」老管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第7章(2)
就這樣,上官徹和靜玉跪在寢房外,直到接近午時,門才被人從裡頭打開,讓等在外頭的人起了不小的騷動。
「爹。」見到開門的是父親,上官徹喚道。
上官老爺年約五旬,也將英俊挺拔的外形傳給了長子,不過眉宇之間更多了在歲月的淬鏈之下才會留下的沉著和穩重,當他見到跪在門外的兩人,很快地看了靜玉一眼,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
「把午膳送進來。」上官老爺對在外頭等待傳喚的奴僕說。
奴僕連忙應聲。「是,老爺。」當房門再度關上,上官徹也很清楚雙親之間的相處方式,這麼多年下來,府裡的事大多由娘作主,爹也一向尊重她,所以除非娘點頭,爹是不會出手干預的,那麼現在只能先看娘怎麼決定了。
就在奴僕將午膳送進房,出來之後,又順手把門帶上,上官雪想到什麼,便開口將他叫了過去。
「二少爺有何吩咐?」奴僕問。
上官雪撫了撫下顎,問道:「裡頭的氣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