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夫……」靜玉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當初若是做婦人打扮,也許就不會有這種困擾了,可是若有人問起相公的事,又不知該如何回答,真的是兩難。「我不嫁人的。」
「不嫁人?為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吳大夫不解地問。
靜玉笑得有些為難,兩年多前當她從沂州嫁到這裡,除了上官家的人之外,沒有人認識她,所以吳大夫自然也不知道她曾經是上官徹的妻子,再說一女不事二夫,她這輩子也只有有一個相公。
「我已經決定這輩子都不嫁人,只要能跟乾娘一起照顧童善堂的孩子,看著他們長大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靜玉婉轉地解釋。
「難道是因為……那個原因?」吳大夫這才想起曾經聽傅大娘說的事,不禁恍然大悟,比較還是有不少人對斷掌剋夫的說法深信不疑,心裡更加同情靜玉這個溫柔善良的好姑娘。
「吳大夫已經知道了?」靜玉苦笑一下,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那麼應該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說,請你代我婉拒大家的好意。」
「靜玉……」吳大夫才要開口安慰她兩句,就見靜玉身後不知何時杵了道高大身影,定睛一看,馬上就認出對方是誰。「這不是上官家的大少爺嗎?」因為仁濟堂每回的義診幾乎都是上官家捐錢施藥,自然熟稔了。
上官徹瞪視著背對自己的靜玉,氣惱自己無法控制雙腳,最後還是走了進來,也因此聽到她說這輩子都不嫁人的話,讓他不禁感到困惑,原以為像她這樣自私又有心機的女子,應該是貪圖榮華富貴,為什麼寧可選擇終生不嫁?還是因為失去清白之身,怕到時圓不了慌,所以才索性不嫁人?或者……真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是什麼原因?」上官徹聽到自己問。
「你……」靜玉見上官徹還沒走,呆了呆。
「吳大夫方才指的是什麼?」有股莫名的衝動讓上官徹想要追根究底。「趙靜玉,到底是什麼原因不嫁人?」
「你們……認識?」吳大夫看看上官徹,又看看靜玉。
「不認識。」之前他不肯聽,現在靜玉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吳大夫,我先回去了。」
「把話說清楚!」上官徹一把扣住靜玉的手腕。
「放開我!」靜玉倔氣地嬌斥。
見狀,吳大夫也急忙從櫃檯後頭出來阻止。「大少爺,你這是……」
「你說過我們直接早已毫不相干,那麼現在還問這個做什麼?」靜玉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帶著滿心的痛楚轉身走了。
靜玉的話提醒了上官徹。
沒錯,不管原因到底是什麼,都無法抹去她所做的一切,那麼他為什麼還是想知道呢?難道……他希望能找到挽回這段婚姻的契機?上官徹自我厭惡地想著,他居然還深深的眷戀著她。
第2章(2)
當晚亥時——
上官徹站在寢房外頭的長廊下,他告訴自己不要再想白天的事了,可是腦子裡卻還是不時浮現靜玉幽怨的秀眸,活像受盡委屈的人是她,這讓上官徹覺得可笑,被拋棄的人是他才對,她有什麼資格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
「不許再想她了!」上官徹握緊拳頭往樑柱上用力槌去。
在一旁伺候的福安可嚇壞了。「大少爺……」他從沒見過主子的情緒這麼強烈暴躁。
上官徹緊緊閉上眼,壓抑下情緒說:「我沒事,你去忙你的吧!」
「是。」當奴才的也不便多說什麼,不過當福安走到另一頭,卻見上官雪已經站在那兒看很久了。「二少爺。」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上官雪擺了下手,讓福安退下了。
聽見二弟的聲音,上官徹幾乎是有些狼狽地收拾起臉上狂躁的情緒,不想讓人窺見心事。
「通常你在這個時辰早就已經就寢,怎麼今晚到現在還沒睡?」上官徹深吸了口氣問。
上官雪走到上官徹身邊,溫文地笑曬。「只是想說來看看大哥,若還沒睡就來下一盤棋。」
「改日吧。」上官徹根本靜不下心來。
聞言,上官雪猜出讓大哥今晚心情惡劣的原因了。「大哥去找過她了?」想必兄長已經去確認過,證實那名女子就是兩年多錢嫁給他的妻子了。
這個「她」讓上官徹身軀遽震。
「大哥還在乎她?心裡還想著她?」上官雪試探地問。「就算大哥真的願意原諒她,爹娘也不會再讓她踏進上官家的大門。」自從兩年多前大嫂離開之後,大哥就封閉了所有的情緒,變得嚴肅剛冷,也不再會說笑了,上官雪想著已經有多久沒看過大哥這麼激憤高亢的表現,這讓他開始但又起來,就怕這個女人會讓大哥再一次受傷。
上官徹語氣倏冷。「我絕不會原諒她!」
「若真是這樣,大哥方才也就不會槌柱子出氣了。」上官雪自然聽得出他是自欺欺人,於是歎著氣說。
「我只是……」上官徹試圖理出個所以然來。「想知道真正的原因。」那天在茶樓裡,靜玉似乎要告訴他什麼,可是當時的他整個人陷在暴怒之中,只想要反擊、傷害她,所以不肯聽,說不定真的錯過了什麼。
「知道了又如何?」上官雪心裡歎了口氣,只不過做了三天的夫妻,沒想到大哥對她竟然用情這麼深。
「我也不知道。」上官徹茫然地回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拿靜玉怎麼辦,若是當初她真的有苦衷,為什麼不說呢?上官徹真的想不通到底是什麼原因。
或許……真的該找她好好的談一次,他不想再如墜五里霧中,這麼不明不白下去,他決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童善堂裡嬰孩哇哇的哭聲此起彼落,吵得屋頂都快掀了,讓靜玉有些手忙腳亂。
「乖,不要哭了……」因為乾娘不在,石不爭又帶著幾個年紀較大的孩子去逛廟會,屋裡只剩下她一個,只好輪流抱起孩子哄著。「怎麼會一直哭?是不是生病了?」她用臉頰貼在嬰孩的額頭上,確定沒有發燒才安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