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錯什麼了嗎?為什麼剛剛他還一副謙謙君子的和自己鬥嘴,現在突然變得這麼陰沉可怕,一副恨不得掐死她懂得樣子?
「我……我說錯什麼?」
她的問題,被當成空氣,沒人敢回半句。
藺遠彥就這麼直直瞪了她好久,瞪得趙星絨渾身上下不自在,直到他毫無預警的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前廳,眾人才紛紛將同情的目光投向她。
依他們對主子的瞭解,雖然大人平時性子冷漠,極少與下人講話,卻也從不因任何事責罰下人。
像今天這種冷著臉,不說一句話轉身就走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當家主母上任第一天,就惹到主子,看來以後的日子可精彩了。
人家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沒想到古代的男人也是如此。
直到現在,趙星絨都沒搞懂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藺遠彥,一大早居然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甩袖而去,真是不給她面子。
更讓她鬱悶的是,蓮兒也不知道哪裡打聽來藺遠彥因少年封相、才貌出眾,早已經被各家小姐視為理想夫婿。
沒想到壞脾氣的男人居然這麼有女人緣,尤其是皇城那所最大妓院——怡香樓的頭牌姑娘崔紫嫣,據說早對他芳心暗許,民間流傳,彥郎有情、嫣妹有意。
唉!趙星絨支著下巴歎出第一百零一聲氣。難道她做女人真的這麼失敗?明明頂著一張俏麗容顏,卻得不到老公的一夜溫存?
聽見剛成親的夫君和別的女子有染,趙星絨也說不清心裡的滋味是什麼,只知道如果自己再和藺遠彥冷戰下去,那麼月老交代的任務恐怕再過十年、一輩子也無法達成。
不管了,為了盡早離開這個惡時代,她不能坐以待斃。
挨到了旁晚,蓮兒來報,說入朝和皇上探討公事的藺遠彥終於回府了。如今這是什麼情況?丈夫不但不與新婚妻子圓房,反而還搬出了主臥室!很好,既然你想躲,我便追,看誰才是贏家。
藺遠彥用過下人奉上的簡單晚膳後,便一直留在書房中處理公文。
所以當他看到身著一襲鵝黃色薄紗的段寧善,以一種極為誘人的姿態出現在書房門口,還有意無意的對他擠眉弄眼,硬是扯出一抹媚笑時,他手中的硃筆險些因拿不穩而掉落案上。
趙星絨努力回想著自己曾經看陳小春版的《鹿鼎記》,韋小寶他媽春花每次見到有客人上門,便奉上一臉噁心的笑容。
為了能早日完成月老交託的任務,她真的不介意做蕩婦。
「夫君還在忙嗎?」
溫溫軟軟的聲音,嗲得她也起了雞皮疙瘩,但為了讓自己的樣子更加嫵媚動人,她還努力眨動纖長睫毛,並故意向下拉了拉身上的披肩,露出肩膀上兩塊白皙嫩肉。
完全不理會藺遠彥一副吃驚的模樣,她扭著纖細的腰身走進書房,順便將手中端著的補品奉到他面前。
「雖說不能耽擱國家大事,但自個的身體也很重要,夫君,要不要嘗嘗為妻親自燉給你吃的燕窩粥,很補血養身的哦。」
藺遠彥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更誇張的是,她還賣弄風情,將那柔軟的身子挨到他身邊。
一股嗆鼻的香氣襲來,還有意無意的對他上下其手。
他冷冷的掀了掀眼皮,唇邊蕩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雖然現在並非眼寒冬月,但也漸入深秋,公主,你將衣服全都脫了,難道不冷嗎?瞧,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趙星絨被他調侃得面色一紅,再看他一臉戲謔,分明把她當成小丑。表情一僵,但她硬著頭皮繼續笑著,「夫君真愛說笑,這身雞皮疙瘩分明是太久沒看到夫君,硬生生思念出來的呀。」
她隨口扯謊,並想盡一切辦法試圖讓這個男人對自己產生慾望。
可當她不經意碰觸到他的身子時,渾身突然一顫。
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清爽,說不出是什麼味道,修長十指很有藝術感,側臉打量時,他的臉部線條如精雕般深刻,完美的五官搭配在一起,英俊的幾乎讓人不敢直視。
心頭沒來由的漏跳一拍,沒交過男友的她,明知道這麼做是為了要完成任務,可真的面對他,不禁羞紅了臉。
藺遠彥不著痕跡的打量她的表情表情變化,從剛進門時的搔首弄姿,到現在的滿臉羞澀,明明一副很想接近他的樣子,可身子去有意無意的躲開他。
他眼帶玩味的笑意,一副捉弄小狗的神情道:「公主可是因為那日落了水,導致精神失常?」
原本還打算忍受他壞脾氣的趙星絨聽到這話,立即被氣得冒火,「喂,什麼叫精神失常?拜託你講話有點常識好不好,我這分明是——」話至嘴邊,見他一臉好笑的表情,誰叫她自己送上門,只得含怒瞪他一眼。
「好啦好啦,其實我來是因為早上的事向你道歉,不管我當時我說了什麼錯話,都是有口無心,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我一般見識才好。」大概是因為自己曾做過教師的緣故,倒勇於承認錯誤。藺遠彥見她狀似不甘心的道歉,可神情中又沒有半點虛偽,反倒有股傻乎乎的可愛模樣。
他的心頭不禁微微一跳,這種滋味,讓他愣了一下。
為了甩開異樣的感覺,他繼續嘲諷,「噢,難道公主此番前來,不是試圖引誘我的嗎?」勾起壞壞的笑,趁著對方不備,他一把將她拉至腿上,勾起她的下巴。
「公主穿得這麼少,還將自己打扮的香香的,分明就是一副等待被吃干抹淨得模樣。」趙星絨沒想到他會突然襲擊,她剛剛的確想勾引他,然後懷上他的小孩。
可是,當他將她抱坐在他膝上,又看到他臉上露出戲耍和捉弄的表情,心底原本對他的那點好感和些許期待頓時化為泡影。
忽略心中的失落,她大大方方的坐在他腿上,皮笑肉不笑的迎視他,「夫君的想像力很豐富,但卻會錯意了。為妻此次前來只是想與你握手言和,畢竟你是南朝宰相而我是公主,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得不可開交,看笑話的便是底下的人。」她學著他剛剛惡劣的行為,勾起他的俊臉,「想必夫君不想失了顏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