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著唇,考慮該怎麼辦。救他,她一定失身,不救他,他也許會好,也許會變壞,但她沒勇氣去賭。
「三公子。」她前進的動作比他更快,握住了他的手。「我想救你,請讓我救你。」
「啊?」他一直是個聰明人,但今天,他總發現自己的腦袋不夠用。
她低下頭,吻上他的唇,那香甜的氣息,是山澗流出來,最清澈的甘泉。
自從中了顛鸞倒鳳後,他的身體一直很燥熱,可被她一吻,他心底的煩悶盡消。
他下腹部依然有火,卻已不再是單純的慾火,那是愛和情的綜合,讓人心窩發暖的同時,又感到幸福。
「尚喜……」他不是個矯情的人,既然她願意,他也喜歡她,提前行周公之禮也沒什麼。他輕輕地捧起她的臉。「我一定會待你好的。」
「嗯!」她相信他,他一向說話算話,但是……
「我們……別在這裡。」至少找個房間,否則她害羞。
「好。」他笑了,半個身體靠在她身上。「我站不起來,你得扶我,我們去找間乾淨的房間。」
她害羞得臉快燒起來了,撐著他,就近闖入一間臥房,可入眼儘是粉色紗帳,裡頭濃烈的薰香也是加了助興藥物的。
青樓果然是個討厭的地方。她垂下眼睫,不敢多看。
他嗅到薰香的味道,身體越發難受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純粹是來考驗他的意志力的。
「要不我們換間房?」她真的沒勇氣在這裡和他行巫山雲雨之事。
「也好。」雖然他的身體已經被想要她的慾望刺激得快爆炸了,他仍然體貼她。
但他們的運氣不太好,連闖了三間房,那佈置都是一樣的。或紅、或粉,輕紗軟垂,滿屋都是旖旎曖昧。
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像黃連那樣苦。
「尚喜,我……不行了……」做為一個男人,在他慾望最高漲的時候,四處走動,那痛苦比打斷他的手臂更劇烈。
她也發現了,因為他倚在她懷裡的身體一直在顫抖。
她沒說話,也不敢看他,鼓起全部的勇氣扶他上床榻。
「尚喜,如果為難,就別勉強了。」
她沒回答,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所以……她低頭,吻上他的唇。既然決定了,就要努力向前,不後退。
他瞪大眼,可以看見她纖長如蝴蝶翅膀的睫羽輕輕抖動著。
她很害怕,但是,她也很堅持。
他的心湖一瞬間變得像水那麼柔。
他伸出手,摟住她的腰,想把她帶上床,卻發現手臂沒有力氣;這真的很尷尬。
他身體僵住了,整個人硬得像木頭。
她發現了,心情莫名放鬆下來。或許是因為在她心裡,柳嘯月一直太完美了,他難得一次出錯,讓她越發有種親近他、想要愛憐他的感覺。
她對他羞怯地一笑,轉身,顫抖著手指,解開身上的衣服。
他用力咽口唾沫,眼睛又開始蒙上淡淡的紅霧。她的臉是健康的麥色、身體也是,常年練武讓她的肌體柔軟,每一絲線條都顯得那麼有力又柔媚。
「尚喜!」他對她伸出手。
她轉回來,主動握上他的手,翻身,倒在他身旁。
他縮回手,改覆住她胸前一方柔軟,那大小剛好夠他一掌之握;她胸前微凸抵著他的掌心,輕輕廝磨著,散發出火一般的溫度。
「尚喜。」他偏過頭,啄吻著她纖細的脖頸,另一隻手探向她的下半身,在那萋萋芳草中有著水霧點點。他試著撫摸她的大腿內側,她像只受驚的兔子般,跳了起來。「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他把手縮回來,親吻她,腰部用力,正想躍上她的身體。
「嗯……」他的吻弄得她有些癢,她扭動著身體,卻發現他又僵住了。「三公子?」
「沒事。」剛才翻身失敗,再來一回,腰部用力,翻——
很遺憾,他又失敗了。
他的臉變得很紅,比他沒受傷前,被顛鸞倒鳳刺激得失去理智時還紅。而且,這緋紅中,還有一絲尷尬。
「三公子?」她疑惑,他到底怎麼了?
「尚喜。」他想,這應該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個難關。「我剛才摔下來時,好像扭到腰了,如今……能不能麻煩你到我身上來?」
她眨眨眼,隨即咬緊唇。
他的要求一點都不麻煩,但他的臉好好笑:可她不能笑,否則就傷他自尊了。
她不知道,他的自尊早在第一次翻身失敗時,就已經千瘡百孔。
尾聲
一年後——
袁家三口的罪都被赦免了,已經可以回歸原籍。
這應該感謝曹天嬌,她的突然出現解救了大散關十餘萬軍民。
她帶領眾人守城的這一個月,不僅擊退來犯的當塗騎軍,還給了陳守將一個千里奔襲的機會,將當塗王帳殺得片甲不留,擄回人口、牛羊數萬,從此,大散關再個必懼怕外族入侵。
危難既解,曹天嬌給陳守將留下一張「不要聲張」的字條,便與吉丁消失無蹤,真正做到「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而後,陳守將向朝廷報功,詳列了柳嘯月與袁尚喜的功勞,朝廷嘉獎,陳守將連升三級,柳嘯月得了一個爵位,但他推拒了。他還是習慣做一個平凡人。
至於袁尚喜,滿門獲釋,就是她最大的獎賞。
而曹天嬌,他們一致決定尊重她的選擇。對於那樣一位軍神、一位特立獨行的奇才,照她的話做,才是對她最好的回報。
從此,他們再也沒有提起過她。
今天,袁家三口和柳嘯月要離開大散關,返回沛州了。
陳守將還沒斷了挽留袁尚喜的念頭,他發現她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她沒有什麼特殊本領,但她很認真,經由她監督修護的城牆,歷經當塗族的攻擊、漫天暴雪的覆蓋、春雨連綿的浸潤,別說牆基鬆動了,連縫都沒裂開一條,這在往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有非常仔細,將每一個細節都講究到最完美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