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有什麼事……」不想自己當炮灰,兩夫妻用手肘互相頂來頂去,就是要對方開口。
「爹,娘。」居無言咬牙,臉色微沉。
見兒子沉了臉,居長舜只得吞吞吐吐的說:「就是……那個……哦,我說無言哪,這剩下四個多月的時間,你不會……橫生枝節吧?」
居無言挑眉望著爹娘,他與西施來往之事,目前僅有表哥知曉,至於西施那邊,他打一開始就言明希望她能保密,別讓第三者獲知,西施也一直遵守承諾,連她的貼身丫鬟都不知道。爹今日突出此言,莫非察覺了什麼?
「什麼枝節?」他沉著反問。
「就是……就是……」居長舜用手肘頂了頂妻子,「換你說。」
「咦?我說?可是你才是一家之主……」
「不不不,一家之主是無言,我不是。」他不僅搖頭還揮動雙手否認。
「你們……」居無言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倏地低暍,「到底說不說!」
季柔柔一驚,脫口而出,「今兒個有些街坊鄰居同我們道賀。」
「道賀?」居無言微微蹙眉。「所為何事?」
「他們說前些日子又看見你和你表哥手牽著手上街,認為我們兩家要親上加親。」
又來了!
想到為什麼會和表哥「手牽手」逛街他就一肚子火。那個該死的表哥就是愛玩他,遊戲一玩好幾年還是玩不膩,每次有事來找他,或是他去找表哥,總是故伎重施,本以為表哥成了親之後會收斂,是啦!是收斂了一段時間,可是自從他不小心讓表嫂得知他其實是男兒身之後,表哥又開始肆無忌憚,甚至在外人面前,表嫂也會配合表哥,以玩他為樂。
他真的非常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學武,若學武,他就能掙得開表哥的箝制,而不會老是讓表哥給要著玩。
「爹娘忘了嗎?表哥與表嫂伉儷情深,第二個孩子都快出生了。」居無言很佩服自己竟然還能擠出笑容回答這蠢問題。
「你表哥風流的性子眾所皆知,成親之後雖然收斂了,可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栘,加上現下妻子大腹便便,總是……咳,有某些不方便,再加上你的樣子和年齡,大家認為你表哥願意收你為妾,已經是天大的恩寵,咱們家也一定會感激涕零。」居長舜好心說出大家心中的猜測。
「無言哪,你不會……不會因為這樣就……那個吧?」季柔柔可是擔憂極了。打從外甥恢復男兒身之後,這些年來,表兄「妹」偶爾都有些傳言傳進他們的耳裡,舉凡牽牽小手、打情罵俏、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等等,他們做爹娘的真的很擔心,要是兒子對他表哥有意思,那該怎麼辦才好?
三年前兒子決定搬進城時,他們就憂心忡忡,擔心表兄「妹」住得近之後,是不是會更不可收拾?
幸好兩年前外甥總算成了親,他們可是大大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平日見見面也就算了,每隔三個月左右,外甥還是會撇下妻子,自個兒跑來找無言,每次一來,兩人一定關在得真園裡至少兩個時辰才會再出現,這事兒好些僕人都知道,流言耳語也就這麼傳了出去。
「哪個?」居無言沉著臉,明知故問。
「就是……那個……」這次換季柔柔用手肘頂了頂丈夫,「這事兒你說。」
居長舜尷尬的笑了笑,結結巴巴的問:「就是……我們擔心,你因為長年扮女裝,所以喜歡上……哦,男人,有了那個……龍陽之癖……」
「爹娘放心,要找男人我也會找別的男人,我偏好嬌小纖細型的,表哥不是我喜愛的類型。」居無言面無表情的說。
「嗄?」夫妻倆驚愕,「你……你……說笑的吧?」
「爹、娘,孩兒曾經說笑過嗎?」這是事實,他不是說笑的,只是話中有陷阱罷了,這句「要找男人也會找別的男人」的前提是,他「要找男人」的話。
看見爹娘震愕的表情,居無言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笑得如沭春風。
「爹娘若沒事,孩兒回房了。」對兩人微微屈膝一福,完全是姑娘的動作。
目送兒子的背影消失後,夫妻倆一臉慘澹的面面相覷。當初他們是希望兒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長大,所以不得已才把兒子當女兒養的,可不是要兒子真的變成女兒啊!
嗚嗚……現在怎麼辦啊?
*** *** ***
居無言提著竹籃回到自己的院落,縱身跳上高牆,再無聲躍下,來到談西施的寢房,見房門虛掩,他輕輕推開。
「西施?」他低喚,沒有回應。
疑惑的跨進房門,返手將門關上,走到小廳,就看見趴在桌上已經睡熟的人兒。
他無聲的來到桌旁,將竹籃暫時放置一旁,抬手輕輕的撥開她面上的髮絲,看見那擦傷和紅腫的指印,心疼的用指腹輕輕的撫過。
他知道她累了,可是這一陣子她已經消瘦不少,再餓肚子對身子不好。
「西施,醒醒。」他溫柔低喚,輕輕的搖她。「醒醒,用完膳再睡。」
「嗯?」談西施低吟一聲,有些迷迷糊糊的打直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睜眼看見居無言。「無艷姊姊,你回來啦……呵哈——」打了個秀氣的呵欠。
「抱歉,被我爹娘絆住,談了些事,所以來晚了。」他為她順了順發,捻起幾根被壓在頰上的發,溫柔勾到耳後。
「快別這麼說了,是我勞煩了無艷姊姊。」談西施搖頭,嗅了嗅鼻子,「好香喔!」那引人食指大動的香味讓她的睡蟲全都跑光了。
居無言微微一笑,打開竹籃,將裡頭的菜餚一一擺上桌,添了一碗白飯,連同一雙銀箸送到她手上。
「我只請廚子做三道菜,你將就吃一些。」他在她身旁坐下。
「嗯,謝謝。」談西施戚激的捧著碗秀氣的吃了起來,吃著吃著,不期然地,眼眶開始泛紅,霧氣盈上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