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第9章
藍天天後背被子彈貫穿,瘦弱身子往前一撲。龍騰抱住她的身子,她倒在他的臂彎裡,鮮血汨汨地流出胸口。他腦中空白一片,不知打哪來的力氣,硬是拖著她走出房間。
藍天天從來不知道身體居然可以產生這麼巨大的痛苦,就像有人拿著菜刀猛剁肌骨般的劇疼在全身流竄著,痛到她連呼吸都想暫停。
「撐著,你會沒事的……」龍騰對著她耳邊說道。
「我沒事……」她喘著氣望見他悲痛的臉,強迫自己揚起嘴角。
龍騰抱著她,體力不支地倒在牆角。
他咬住手腕,想讓他的血液為她進行復原,無奈他的體力已經虛耗到極限,血液根本流不出來,就連召喚薩克森來幫忙的能力都喪失了。難道要他眼睜睜地看著她流血過多至死?還是要直接將她轉化為同類?可他現在連自保的力氣都沒有。生平第一次,龍騰慌了。
她身上流出的大量鮮血,是他最怕的死亡味道。
「沒事、你會沒事的……」他捧著她的臉,面頰緊貼著他,試圖用他冰涼體溫溫暖她。
藍天天感到有一股熱液流下她冰冷臉龐,她睜開眼!
他一對美目正流下珍珠般的眼淚。
「你連哭都美得像仙女……」她氣若游絲地說道,用了最後一絲力氣替他擦去眼淚。「沒關係……人都有一死……遇見你……我這輩子的經歷也抵得過別人的幾輩子……值得了……」
「我陪你一起走。」龍騰擁緊她,在她耳邊說道。
往日兩人相處的點滴開始在藍天天的腦海裡一幕幕地滑過,她努力睜大眼想看清楚他,但呼吸卻開始變慢,漸漸不敵痛意地昏了過去。
龍騰一手貼在她鼻尖感覺著她微弱的呼吸,一邊不死心地咬著自己殘壞的手腕,只想再逼出一些鮮血。
「我做過實驗,像她這種內臟已經損傷的人,吸血鬼的血液也沒法子讓她復原。」秦一朗站在銀製房間的門口,看著藍天天,手裡還拿著手槍對準她。「要不要我助她一臂之力,讓她死得痛快一點……」
「你先祈禱自己可以怎麼樣死個痛快吧!」
龍騰身邊突然出現一個髮長及肩的高大男人。
秦一朗手裡槍枝馬上對著男人射出子彈。
久未以人形出現的薩克森白牙一現,戴著手套的手輕易地抓住子彈,一個反手扔了回去,子彈直接射進秦一朗的右胸。
秦一朗慘叫一聲,手裡的槍落在地上。薩克森怒目一瞪,右手出拳,秦一朗頓時被一股怪力打進銀製房間。
薩克森手指一勾,房門啪地一聲重重關上,將秦一朗反鎖在裡頭。
薩克森拿過一套衣服塞入龍騰手裡。「花了那麼多錢研發防銀衣料,必要時還是要拿來派上用場。」
說完,他咬破手腕血脈,放到龍騰唇邊。龍騰喝了一會兒之後,灰青臉色便開始好轉,身上傷痕纍纍的部分也慢慢痊癒了。「好了,這些血夠你撐個幾小時了。」薩克森彎身想抱起藍天天。「把她交給我。」
龍騰望著她氣若游絲的身軀,怎麼樣也無法鬆手。
「你不放手,是想跟她一起死嗎?現在有力氣救她的人是我,我得送她去醫院。」
「你一定會沒事的。」龍騰在她唇間印上一吻,將她交給薩克森。
薩克森才抱住藍天天,馬上像一陣風似地消失。
龍騰套上全副防銀服飾、手套及鞋子後,他站在原地,閉眼養神好讓肌肉氣血恢復功能。
等到功力恢復平時三成時,他驀地睜開眼,鮮紅雙眸有如兩柄肅殺長剜。
他走到銀製房門前,右腳一踹,整塊門板掉了下來。
秦一朗一看到龍騰,馬上跳起身。
「她死了嗎?」秦一朗問道。
龍騰一語不發地走到秦一朗面前,左勾一拳、右揮一擊,將秦一朗打到不停地後退。他的法力已經恢復了部分,但他的怒氣必須藉由最原始的接觸,才有法子得到釋放。所以他接連不斷地出拳,直到他的手臂抽痛,指尖發麻、直到秦一朗縮在牆角,哭喊著要他饒命為止。
但龍騰沒法子罷休,他單手扣住秦一朗的脖子,將人從地面高拎而起。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手指陷入秦一朗脖子裡,直到對方雙眼突出,舌頭拉長、臉色脹成紫紅、四肢痛苦地揮動著。
殺人的慾望在龍騰血脈裡奔騰著,可他卻強迫自己鬆開掐住秦一朗脖子的五指。
藍天天不會希望他殺人!
秦一朗掉落到地上,全身發抖地喘著氣。
「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我不保證你的四肢完整。」龍騰轉身就走。
「把我變成吸血鬼……讓我跟隨你……」秦一朗抓住他的衣角,將他滿是鮮血的臉龐貼在龍騰的腳上。龍騰抬起沒被困住的左腳踹去,踢得秦一朗滿臉的血。秦一朗仍然不放手。
「你把永生當成什麼!可以讓你再造更多的業?」龍騰冷冷說道,連看都不想再看他。
秦一朗睜著只能張一條縫的眼睛,眼也不眨地看著龍騰。
「永生可以讓我永遠看著你。」秦一朗說道。
「你讓我噁心!」龍騰頭皮一麻,提起秦一朗衣領將人往旁邊一摔。
秦一朗整個人撞上銀籠,口袋裡的遙控器掉了出來,衣服下擺被籠子裡流出來的水給浸濕。
龍騰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門。
「帶我一起走!」秦一朗側身想爬起來,手肘卻不小心壓到遙控器按鈕。
吱-籠內電流被歐動,隨著水引流到秦一朗身上。
「啊!」秦一朗驚恐的尖叫是他此生所發出的最後一道聲音。
「你們在哪?」龍騰走到屋外,馬上用意念傳輸聯絡薩克森。
「在家,你的房間裡。」
「她不是應該在醫……」
龍騰後背一涼,不敢再想。他閉上眼,將自己化成一陣風,傳輸回房間裡。
此刻,他房間的棺木已升起在地面上。
藍天天正躺在他的棺木裡,身上覆蓋著他慣穿的長袍,清瘦小臉顯得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