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春死命奔逃,根本不敢往後看,可是她的腳程太慢,一下子就被那兩個流氓大漢追上,當背脊感受到他們粗重凶煞的氣息逼近,她甚至弄種得腳軟,一步沒跨穩,栽了個大跟頭,摔僕在地上,下巴、手肘和膝蓋全都磨破,尤其是手肘刮出一片血跡。
「哼!我看你往哪裡逃。」其中一個大漢伸手揪住她的頭髮,將她拉起。
「唔……」她痛得差點哭出來。
黃雄也跟了過來,像在拎小雞似地把她扯近,瞪眼暴喝:「還想跑?你永遠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只要有你在,再邪惡的詛咒都沒什麼好怕的。」
說著,他反扭住她流著血的胳臂,押著她走向他的車子。
天空在這時下起了大雨,她左看右看,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匆匆閃躲,根本沒人敢插手救她。
焦急絕望中,她想起了戴天祈,於是左手偷偷伸進口袋,握住手機,摸索著按鍵,按下代碼1 號,可是這個動作引起黃雄的注意,他迅速扣住她的左手手腕,搜出了手機,狂暴地砸摔在地上,然後揪住她的衣領冷笑。
「你把我惹火了,丫頭,我看我就在車裡直接上了你,省得夜長夢多!」
「不——不要!」她小臉慘白,顫聲驚吼。
黃雄不管她的哀號,將她攔腰扛起。
「不要!救命啊!戴天祈……救我!救命啊……」她慌了,狂亂地扭動尖叫。
「給我安靜!」黃雄一掌甩向她的耳腮。
她一陣暈眩耳鳴,半昏了過去。
只是,黃雄扛著她才走兩步,突然又有兩輛車急馳而來,筆直切入,擋住他的去路。
「馬的!哪來的渾蛋?會不會開車啊?」兩名手下怒聲咆哮。
這時,兩輛車車門同時打開,四個身穿黑西裝的男子迅速下車,恭敬列在兩旁,從第二輛車內扶出一名肥碩的男人。
「黃雄,薄家宗主是我要的人,你也敢搶?」肥碩男子叼著雪茄冷哼。
「笑話,誰先得到誰就是贏家!你這只肥鼠給我滾遠一點。」黃雄冷斥。
「王八羔子,你找死!」叫肥鼠的男人大怒,一揮手,朝手下們喝道:「殺了他們,把那女的給我搶過來!」
肥鼠的手下衝過去,將黃雄三人團團圍住,黃雄只能先將薄少春丟在一旁,雙方就這麼幹起架來。薄少春迷迷糊糊地躺在地上,只覺得四肢無力,全身都在痛,直到一陣陰氣從自己腳邊傳來,她才悚然驚醒,睜開眼,赫然看見好幾隻鬼正舔著她破皮流血的膝蓋,她駭然坐起,再定眼一看,還有更多可怕的鬼纏在黃雄身上,狂吸著他手中沾著的……她的血!
她睜大雙眼,清楚地看見妖鬼們正大口吸著他的陽氣,就要將他的魂魄撕裂吞食……
他快死了……
她驚恐地抽著氣,眼看他動作開始遲鈍,接著,肥鼠手中刀子直桶入他的肚子,他一震,瞪著肥鼠,肥鼠獰笑著,刀子刺得更深,然後猛然拔出。
「唔……」他眼瞪如銅鈴,低頭看著鮮血從自己腹部迸流而出,驚變了臉色,全身不停抽措。
妖鬼們狂樂大笑,全衝了過去,將他的魂魄拖扯向地獄,嘴裡嗡嗡念著的,竟是她剛才對黃雄的詛咒!
封你魂,斷你命……絕子絕孫,永不超生!
她聽得驚恐又害怕,整個背脊發寒,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亂掰的詛咒竟會成真。
黃雄很快就斷了氣,死時眼睛暴突、嘴巴撐得像碗一樣大,彷彿死的瞬間受到太大驚嚇。他的兩個手下嚇傻了,總覺得他死得太詭異。
薄少春全身不住地顫抖,眼看著又有一群小鬼朝她撲來,她顧不得膝蓋的疼痛,奮力站起,沒命地在大雨中疾奔。
「啊?她逃了!」肥鼠的手下大喊。
「快殺了她!她必須死!非死不可!」肥鼠急喝。
她太害怕了,腳步有些踉蹌,可是還是努力地往前衝,因為後頭追她的不只有一群人,更有一群鬼……
救命!救命啊!戴天祈……救救我……戴天祈……
她在心裡呼喊著,沒有注意到,在危急時刻,她不求佛,不求神,卻只求戴天祈……
或者,在她心中,戴天祈比神佛還要厲害,她相信,只有他才能保她平安。
雨愈下愈大,雷電交加,她全身濕透,在雨中拚了命逃,腳下的鞋子早已不知掉到哪裡去了,衣服髒污破損,內心絕望又無助,生氣又怨恨。
就因為當了什麼鬼宗主,平凡渺小的她才會遭遇這種事,這一切都是薄少君害的……都是他……跑了一大段路,她的力氣已用盡,再也提不上力,只聽得後方腳步聲愈來愈近,她的意志力終於渙散,向前撲倒!這時,後方有人及時一把攫住她的手,將她向後拉提。她驚怒地抗掙大吼:「不要!不要!放開我!」
「宗主!」熟悉的聲音低喊。
她太過激動慌急,沒有聽見來人叫她,仍掙扎大嚷:「不要碰我!走開走開走開!啊!」
那人於是緊緊將她摟住,在她耳邊沉聲喝道:「別怕,是我,我是戴天祈。」
聽到戴天祈的名字,她的尖叫聲戛然而止,猛抬頭,兩眼空洞地看著那張俊雅沉穩又令人安心的臉孔,呆了好幾秒,無法置信。
是戴天祈?他來了?
「戴……戴天祈……」她抖著聲音,喃喃地念著,確認著。
「是,是我,我來救你了。那群追你的人被我解決了,你沒事了!放心吧!」
他環住她顫抖的身軀,對著她一字一句地道。
「戴天祈……戴天祈……」她覺得像在作夢,還無法回神。
「別怕,有我在,我就在這裡。」他給她一記安心的微笑。看到他的笑容,她整個鬆懈,山朋潰地埋在他胸前大聲痛哭。「哇!」
戴天祈擁住她,溫柔地拍著她的背脊,道:「你這個笨蛋!誰叫你私自逃走的?害我緊張擔心得要命……」
薄少春哭得近乎歇斯底里,所以根本沒有發現,戴天祈雖然嘴裡這麼說,可是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緊張擔心的成分,一點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