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現在事情很嚴重……」
「飛雙醒了?」門口一個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
翠藜自圓墩上起身,說道:「剛醒。」
一見到門口來了一票人,白蘋恨不得裝死,但昨天她已經裝過一次,再來一次會不會顯得太假?
昨天也是幾個人圍著她問東問西,最後她只好裝昏,如果今天又故技重施,大概會被懷疑。
第一個走進來,也就是剛剛問她醒了沒的人,正是一開始收留孤兒玉飛雙的四公子慕榮豐,他有張國字臉,年紀大概四十上下,唇上有道鬍子,身材有點壯。
跟在她後面進來,是最讓她渾身不自在的,是新娘的二哥叫公孫朗,斯文俊逸,有雙好看的單眼皮,不過眼神很冷,她醒來的這半個月,偶爾會見到他,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一邊冷冷的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講,看得她心裡發毛。
昨天她裝昏,他竟拿針戳她,痛得她大叫,最後只好假裝頭痛,哭天搶地一番,最後還是慕榮豐把大夥兒請出去,示意大家再給她一點時間,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又來了。
至於公孫朗後面的男子……唉,不是她發花癡,這男的是她喜歡的型,高大俊朗,膚色是漂亮的古銅色,是公孫朗的弟弟公孫斂,說真的,她覺得他們兄弟的名字應該對調才對。
再後面的似乎是護衛之類的吧,公孫斂低聲說了幾句,後頭的人留在門外沒有入內。
「今天身子好些了吧?」慕榮豐和藹地說了句。
她還沒來得及應答,慕翠藜先開口。「還是不大好,我想還要休養……」
「我覺得今天看起來似乎挺有精神的。」
公孫斂和煦的雙眼像太陽,唇角的笑則讓白蘋的心怦怦跳個不停。天啊!她的春天終於來了,從小到大她的異性緣……不,應該說她是個絕緣體,喜歡的男的都把她當兄弟,現在換了個軀殼應該會好一點吧。
莫非……她吞了下口水,心中鼓噪歡呼,這就是了……她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要認識他啊……
「我想還是再讓飛雙休息一天……」
「不用了。」公孫朗打斷慕翠藜的話,冷冷道:「玉姑娘,能說話吧?」
他的語氣像冰水一樣潑了過來,白蘋打了個顫。
「我……氣……虛……」她有氣無力地說。
「你看她說話都沒力氣……」
「翠藜,下去。」慕榮豐打斷妹子的話。
「可是……」
「聽四哥的話,這兒有我呢。」門口又走進來一個男子。
「五哥……」
「沒事。」慕德慶笑著說。
慕翠藜還想說什麼,但最後也只能離開,臨走前還不忘給玉飛雙一個警告的眼神,白蘋猜她大概是希望自己不要亂講話吧。
「好了,飛雙。」慕德慶走過來。「茲事體大,容不得你任性,身體就算不舒服也得撐著知道嗎?」
她也只能點頭,表面雖然平靜,可內心卻十分焦急,現在怎麼辦?看起來似乎要四方會審,她什麼也不知道要怎麼答啊?昨天也是這樣,這群人到底怎麼回事,明明說了失去記憶,怎麼就是不信。
「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慕榮豐望向公孫家的人。「我們就在一旁看著,不插手,免得你們又說我們護短什麼的?」
「慕兄言重了。」公孫斂笑笑地說。
公孫朗在床旁的圓墩上坐下,一雙冷眼瞅著她,白蘋讓他看得心頭發涼。
「可……可不可以換個人……」白蘋忍不住問。「我是說換他坐在這兒。」她指著公孫斂。
公孫朗面無表情,其他三人則是一愣,公孫斂笑笑地沒說什麼。
「手伸出來。」公孫朗冷道。
「啊……」玉飛雙納悶地看著他,在他可怕的眼神下伸出左手。
他搭上她的脈,白蘋恍然,原來是幫她看病,害她緊張了下,大概有十幾秒的時間都沒人說話,他診完左手換右手,臉上沒有任何變化,最後他終於開口。
「已經沒有大礙。」
「咦,不是吧!我覺得胸口很不舒服。」白蘋立刻道。「你不是要陷害我吧。」
他瞥她一眼。
她立刻裝死,往後滑。「我喘不過氣……」她不忘大聲呼氣吸氣。
「那就扎個針吧。」他扯下腰旁的側袋。
又扎針?白蘋心臟一緊,瞥見他袋子裡竟是各式大小的銀針,只見他冷靜地由最小最細的針滑過,一路往上,最後拿起一根……
「哇,這是要殺我吧。」白蘋驚叫,那針少說也有十公分。
他一臉清冷的拿起針。「馬上就讓你舒坦……」
「不用了,我舒服多了。」她閃躲。
公孫斂笑道:「這玉姑娘倒和你們說的冷靜寡言相差甚遠。」他看嚮慕家人。
慕家兄弟互看一眼,也不知該怎麼回,他們昨天就覺得飛雙有些怪,不……或許應該說自昨天她能說上話後,就有說不上的怪異,似乎……變得活潑了,更怪的是……說話的語氣也不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德慶試著打圓場。「這……飛雙撞了頭……」
「失去了記憶。」公孫斂接下話語,雖然玉飛雙醒了半個月,但因為身受重傷,所以只能出聲,無法說出連貫的句子,昨天是第一次能清楚表達自己的意思,當時他們也在場,自然也曉得這情況。
「聽這口氣,三少似乎不相信?」慕榮豐沉聲道。
「不,我沒這意思……」
「失去記憶導致個性有變,也不是新鮮事,我雖然沒見過可也聽過,為了這事我們昨兒個也找了一些大夫會診,二少對醫術有研究,應該也見過這種例子吧。」慕德慶說道。
公孫朗將針收回袋內。「是見過一個,但這情形並不多見。」
「昨兒個大夫也是這樣說,我們雖然也覺得奇怪,但……」慕德慶頓了下。「我明白二位懷疑飛雙是裝的,或者以為她是受我們指使才這樣裝傻……」
「我們沒這意思。」公孫斂笑笑地說。「大家就是想把事情弄明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