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捨不得,是因為我也會暈船,怕給了你藥量就不夠了。」他認真地說。
她要昏了。「你……我又想吐了……」
「別吐我身上,好,我給你一包。」他萬分不捨地從腰袋的藥瓶裡倒出一顆藥丸。
「你確定這個是……怎麼有點臭?」她懷疑地看著他。
「這是藥材的味道,吃下去能壓胃。」他給她一顆。
「我懂,像腸胃藥對吧,我家也有這種臭臭的藥丸,不過是治拉肚子的。」就在她塞嘴的剎那,一聲清咳響起,她抬起頭,發現公孫朗就站在前頭。
「哪裡來的臭藥丸?」他以袖子捂鼻。
有這麼臭嗎?「這是暈船藥。」她解釋。
「聞起來倒有點像黑瘋藥。」他淡淡地說。
「黑瘋藥?那是什麼?」塞到嘴裡的藥丸趕緊又拿出來。
「一種致命的毒藥,吞下去後,三個時辰內毒漫全身,皮膚一寸一寸的爛,最後全身泛黑,神智不清,瘋狂而死。」
白蘋打個冷顫。
「這不是毒藥。」賈罷趕緊道。「無冤無仇的,我怎麼會毒害玉姑娘,我……我馬上吃一顆以示我的清白。」他打開藥瓶倒了一顆塞進口中。
白蘋安心了些,正要吞藥丸,又聽到公孫朗說道:「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行走江湖總得小心些,飛雙前些時候撞壞了腦袋,如今瘋瘋癲癲,我受人代為看顧,自當注意她的安全,並無冒犯之意。」
「哪裡哪裡。」賈罷趕忙道。「公子說得有理,玉姑娘是有些不對勁。」
幹嘛老愛說她撞壞腦袋。白蘋有些不高興,但忽然想到她又不是玉飛雙,不用理他們,只是這藥丸到底能不能吃?
公孫朗似乎對這藥很不以為然,好吧,她是暈昏頭了,照理說不該隨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但是她真的好難受……之前叫公孫朗幫她扎針,他又不肯,說她如今身子仍虛,紮下去只怕會暈針。
莫名其妙,現在不能扎,那之前她躺在床上時,他還故意拿那麼粗的針嚇她。
見白蘋猶豫的盯著藥丸,公孫朗微扯嘴角,說道:「既然你們認識,我就不打擾了。」
「哪兒的話。」賈罷扯開玉飛雙走上前。「今晚月色下錯,我讓下人泡了些茶,不知道公子能不能賞個光?」
這傢伙也太現實了吧!見她沒有利用價值立刻就把她甩開。白蘋一拐一拐地往前走,還是把藥給吞了。
忽然間一個浪頭打來,甲板傾斜,白蘋驚叫一聲往前衝,撞上一座牆……嗚……不是,是公孫朗,噢……她的鼻子……
船搖得厲害,她死命抓住他,聽見甲板上驚叫聲不絕於耳,賈罷也晃得差點摔倒。
「天啊……船不會是要沉了吧?」白蘋像章魚一樣抱住公孫朗。
公孫朗冷冷地看著她。「下去。」
「這個時候你就別說這種沒人性的話……」她的胃又是一陣擰。「我……不是要吃你豆腐,我是迫不得已,完了……船要沉了……」
他抓她背後的衣服想把她扯下來,沒想到她連腳都用了,就這樣不知羞恥地掛在他腰上。
看來她真的是失憶了,不……或許該說她根本不是玉飛雙,雖然與玉飛雙只見過幾次,甚至連話也沒說上,但他聽過她與慕應非說話的樣子,那是真的愛慕,真的喜歡,即使當時她努力裝出淡漠的模樣,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自這女人醒來後,就怪裡怪氣,若說是喪失記憶,性格大變,她為何又會說出一些奇怪的字眼,像是A片這種辭彙,他親眼看過有些人死而復生,卻已不再是原來那個人……若不是為了證明這點他也不會順著她的話走,跟她到四翼國,為的就是進一步觀察證明。
只是這女人也太沒規矩了……
「啊——」白蘋突然大叫,自公孫朗身上跳下來,就見他淡淡地拂了拂白袍,像是她弄髒了他的衣裳。
她的大腿好痛,她含淚搓腿,氣道:「你拿什麼刺我?」一定是那些可怕的銀針。
他揚眉。「起風了,早歇吧。」他轉身而走。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感情。」她氣憤地跟在他後面。「沒有人性,我是惹了你還是你對女人都這個樣子?」
見他沒回答,她又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為你兒子帶來非常不良的示範,女人是用來疼的,不是給你糟蹋的,你明白嗎?」
「你挺有精神的嘛。」他轉身,眸子冷下。「看來應該還不累,不如去甲板吹吹風吧。」
船又晃了下,她的氣勢頓時萎靡。「不,我累了,我真的累了。」如果船不幸沉了,她定要巴著他,依他禍害遺千年的命格來看,跟著他絕對能化險為夷。
「我撞了頭……一時腦袋不清,大爺就別跟我計較了。」她笑笑地說。「男人呢……就是要像你這種性格,對每個女人都好那就太沒原則了,是負心漢,你不一樣,還為老婆守寡,多癡情啊……」
「你話真多。」他瞪她一眼。
她立刻抿住嘴巴,保證不再多說一句,宛如小媳婦一般地跟著他走進艙房。公孫右已經睡了,她悄悄地走到另一邊,委屈地坐在地上,她是個可憐奴婢,自然不能睡床。
如果現在給她一支筆,她準能洋洋灑灑寫下幾萬字小奴婢的心聲,笑中帶淚,淚中帶血,她要把公孫朗寫成一隻豬,天天抽打他……不對,她幹嘛這麼委屈……她可是個武功蓋世的俠女……
「大……大爺,我可以說幾句話嗎?」她輕聲地說。
「不能。」
她氣得捏緊拳頭。「……求求你,拜託你了,大爺。」她不忘吸幾下鼻子,博取同情。
黑暗中,他的嘴角扯了下。
見他沒說不行,她趕忙道:「聽說我武功很厲害是真的嗎?」
「慕翠藜說的?」
「是。」她頓了下。「我真的很厲害嗎?我的獨門功夫是什麼?」
「我沒見過你的功夫無法評論,不過是有聽過你的武功不錯。」至於能不能稱上厲害,他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