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有沒有一位陽希晴在這裡?她剛剛出了車禍,被送到這裡。」
「陽希晴?」護士抬頭看他一眼,臉上表情臭得要死。
「對,還有兩個小朋友跟她在一起。」
「他們現在還在一起。」護士補充,「你是小孩的什麼人?」
「我是他們的父親。」
「父親?」何佩蘭眼睛睜大。「那你跟陽希晴是什麼關係?」
這個護士會不會問太多了?殷天朗儘管覺得古怪,但他現在心急如焚,只好捺著性子回答,「我是她上司。」
「上司?」何佩蘭挑眉,轉向身後,拉了拉坐在一邊的男人。「喂!他是小晴的上司,你們帶他去病房,順便問到底怎麼回事。」
他們?殷天朗定睛一看,正好櫃檯旁邊兩名高大壯碩的男人也同時轉頭,他認出其中一位就是當初帶陽希堯去相親的陽希漢。
「是你!」
陽希漢挑眉問弟弟。「你們認識?」
「……勉強算認識。」陽希堯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他是小晴的上司。」
「喔。」陽希漢點點頭,朝他握握手。「你好,我是希晴的大哥,我叫陽希漢。」
殷天朗一怔,
「我是希晴的二哥,我叫陽希堯。」陽希堯有點心虛地看著旁邊。
這下殷天朗更愣了,也傻了。
*** *** ***
唉!現在是怎樣?她全身上下都好痛喔……尤其是她的腿,一點知覺也沒有——
陽希晴困難地眨眨眼,發現自己躺在醫院,手臂插著點滴,才想起剛剛發生什麼事。
她剛才拉住蘇雨玟,然後一台車子朝她們疾駛而來——
她動動手指,可以動:動動腦袋,還在脖子上;動動屁股,嗯!沒開花;動動腳指頭……
動動腳指頭……
Shit!她不會像電影情節一樣,女主角為了救男主角的前妻,出了車禍,缺胳臂斷條腿吧?
動啊!快動啊!她驚恐地倒吸一口氣,脖子一抬,看向自己的雙腿——
只見兩個可愛的小寶貝一人巴住她的一隻腿,躺在她旁邊睡得香甜。
原來是腳麻,嚇她一跳。
現在幾點了?為什麼沒有其他人?之後發生什麼事啊?她看向四周,自己的包包還在旁邊,她伸手努力想把包包勾到身邊,卻差一點點。
喀喀兩聲,病房門打開,殷天朗拎著便利商店的袋子走進來。
「天朗?」
「你醒了。」
他看起來並不意外,還很自在的坐到她身邊。「有哪裡不舒服嗎?」
「腳很麻。」
他輕笑一下,也沒有想幫她把小孩移開的意思。
「還有我肚子餓了。」
這次他有動作了,從袋子裡拿出一罐果汁,插上吸管後交給她。
「醫生說你有一點擦傷跟腦震盪,除此之外你壯得跟牛一樣。」
「呵呵……」她搔搔頭,乾笑幾聲。
「天雲來過。」他指指桌上的花。「還有你哥哥也來過。」
「喔……」她不甚在意的喝起果汁。
「陽希堯說:『哈!我早就說了吧!』,而陽希漢則說:『陽希晴你死定了,回家你準備吃棍子!』」他補充。「天雲也跟我解釋過了。」
「噗——咳咳……」陽希晴一口果汁全噴了出來,她用力咳了咳,殷天朗幫她拍拍背。
「天雲她……說了什麼?」
「她早就知道你是女人的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趴在她身上的兩個小孩。「孟權應該也知道。」她老是和孩子一起洗澡,孟真還小不懂還情有可原,可沒道理孟權什麼都不知道!
「你知道了?不生氣嗎……」她緊張地看著他。
他定睛看著她。「我覺得噁心。」
「噁心?」
「很噁心。」他強調。
「為什麼?」他討厭她了嗎?裝成哥哥來騙他,這樣很噁心?
昨天他的耐性到了極限,衝到方濟平家中喝個爛醉,隔天醒來,發現她傳來的簡訊,在那瞬間,他清醒了。
我先帶孟權跟孟真去上課,昨晚的事情你先別想那麼多,回來我們再好好談過,我有聲要告訴你。
第二封則是——
不論如何我都愛你。
當初他放開雨玟,是因為她已經不再愛著自己,為了她的幸福,所以他選擇放手,而現在有個他愛的人,那個人也愛他,為什麼還要逃避?
他曾經以為擁有一個幸福家庭的代價就是捨掉陽希堯,但如果沒有他,他和孩子們根本不會幸福。
於是他瞭解,擁有幸福的代價就是捨去無謂的尊嚴。
想開之後,他決定整理自己的感情,重新面對,並打算將他當作一輩子的伴侶,他們也許無法公開彼此的關係,但他們會珍惜彼此。
他會是他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男朋友。
一想到這,他衝到珠寶店,訂下那只藍寶石戒指,打算今天交給他。
可是今天他一到醫院,卻發現陽希堯不是陽希堯,而是陽希晴。
陽希堯是另外一個男人!
看著陽希堯那張與陽希晴相似度只剩20%的臉,剛才,他才把這個名字深深烙進自己、心中……
Fuck!
噁心!太噁心了!
「你討厭我?」陽希晴瞅著他,快哭了。
「不討厭你。」他再補充。「可是噁心,非常噁心。」
「不討厭我,卻覺得噁心?」她越來越不明白了。
「……你自己想。」給她一點懲罰。
陽希晴仍處於震驚狀態,沒注意到殷天朗已經輕輕抱起兩個小孩,讓他們躺在自己懷中。
「醫生說,你醒後沒什麼事就能出院了。」
「那蘇雨玟呢?」
「慶鈞帶她回去了,她只受到一點擦傷,比你還輕微。」
「她怎麼了?」
「三個月前她和慶鈞的孩子發生意外,不在了。」他幽幽的說。「她因此發病,後來看到雜誌上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報導,又刺激了她,認為既然我已經打算再組一個新的家庭,應該已經釋懷,所以,她想要回一個孩子……」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可能。」他頓了頓,看向她。「我是這麼說,但我還是得問另外一個人的意見,畢竟不久之後,她會有一半的監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