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還無法釐清這種感覺是什麼時,他的身體己經先替他決定要接近她了。
「喜歡?」
他話一出口,吸引她的注意力,兩人的距離拉近,這才發現那隱於眼鏡之後的清澈眼眸與微皺的眉頭是這麼的可愛。
張晏颯抬頭看向來人,發現他就是方才一直盯著她的那個沒禮貌的傢伙。她沒搭理他,從度包裡取出皮夾,確定帶齊了金融卡與信用卡後,打算離開。
他二話不說,抓住她的手臂。
「放開。」她雖然嚇了一跳,神情卻沒有什麼變化。
「你喜歡這幅畫?」他又問了一次,眼神毫不客氣的直直探入她的眼眸深處。
張晏颯覺得自己就像全身脫光光的站在他面前,倒不是那種全裸的尷尬,而是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沒有絲毫隱瞞的困窘。
她的兩道眉頭幾乎糾結在一起,重重點了下頭,有些急切的想要甩開他的鉗制,沒想到他的力道雖然不大,卻也不是她能輕易掙脫的。
「放開。」
「別急。」蘭皓成微微一笑,那張不笑己經可以謀殺上千卷底片的開麥拉face,一笑更是不得了,她剎那間有種自己瞎了的錯覺。
「你放開,這樣很不禮貌。」張晏颯低聲嚷道,承認這個男人很好看,但不想承認他對自己有影響力。
「那你別走開。」他要求。
她冷冷的瞪他一眼,點了下頭,答應不動。
他也遵守承諾,慢慢放開她,但雙眼直盯著她,似乎在等著她違背自己許下的承諾。
她又憤怒的瞪他一眼,這次是因為他對自己人格的懷疑。
他笑得更開心,身上散發的光輝就像正午高掛天空的太陽一樣炫目。
「你要幹什麼?」張晏颯不悅的問。
蘭皓成朝服務台點了下頭,一名服務人員動作極快的跑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
嗄?張晏颯一愣,「啊?」
「名字。」他流露出既銳利又帶著些許興味的眼神,雖然無禮,卻沒有什麼猥褻的感覺。
「張晏颯。」她下意識的回答。
蘭皓成看向服務人員,輕輕頷首。
服務人員會意,立刻取下畫作,走回服務台。
「咦?」她睜大眼,不明所以的看著服務人員的一舉一動。
「電話號碼和地址。」
「啊?」
「你的電話號碼和地址。」
張晏颯頓時心生警戒,防備的看著他。
「沒有你的電話號碼和地址,他們怎麼知道展覽結束之後,要將畫送到哪去?」他笑笑的解釋。
她花了一點時間整理整件事情的始末,理出一個結論:眼前的陌生人要將畫送給她。
「我自己有錢買。」她不能收受這麼貴重的禮物。
「我知道,但是你現金不足,對吧?」他態度不變的問。
張晏颯有種被摸清底細的困窘,「不關你的事。」
她忿忿的瞪著他,張口欲言,卻怎麼也說不出不想買畫的賭氣話語,因為她真的很喜歡那幅畫。
「你喜歡這幅畫吧?」他第三次這麼問。
她抿著唇,冷謨的點頭。
「喜歡就收下。」
張晏颯歎口氣,「你的名字、電話號碼、地址和銀行帳號。」
蘭皓成疑惑的瞥她一眼。
「我會把錢匯給你。」
他的反應很古怪,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久久不語。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於是再次強調,「把你的銀行帳號給我,如果可以,名字和電話號碼也給我,我過兩天就把錢匯給你。」
「雖然我很不想說這句老套的話,不過……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他一直注意著她,自然也看見了她與水映瑤談話,既然她認識水映瑤,他便以為她也對這方面有所認知。
張晏颯推一推眼鏡,不耐煩的說:「你又沒說,我怎麼知道你是誰?」
他撇揚眉頭,笑容更加古怪,「張……晏颯。」
不知道為什麼,他呼喚她名字的方式讓她的呼吸有點困難,瞪大眼看著他,不自在的低下頭。
蘭皓成的手指撩過她耳畔的髮絲,聲音低沉的說:「小白鴿,後會有期。」
張晏颯霎時失神,等到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原本被拿到服務台的畫作又掛了回去,畫框上貼了張小小的紙條,寫著這幅畫己售出的字樣,而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己離開。
搞了半天,她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滿腦子莫名其妙的感覺,實在很難言喻。
「什麼小白鴿?噁心死了。」她心生惡寒,搓了搓手臂,不自在的推一推眼鏡,小小聲的糾正,「是烏鴉才對吧!」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那個男人就是蘭皓成,是她這個與藝術無緣的井底之蛙有眼不識泰山。
但也正因為如此,她與他之間開始了暖昧的交往。
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會對與他天差地別的自己有興趣?等她發現自己對他的重視超乎平常時,己深陷在他隨手編織的情網裡,動彈不得。
她是個閉鎖的人,她的世界很小,但是他的世界大而繽封。
對她而言,他是全部;可是對蘭皓成而言,她只是一小部分。
面對有一天他會離她而去的事實,張晏颯很沮喪,可是不知道如何排解隨時會失去他的恐懼。
第2章
今天晚上張晏颯值大夜班,交班的同事拿著現今正夯的吸血鬼戀愛小說,一邊幻想,一邊警告她小心夜晚有好色的吸血鬼出沒。
她沒把同事的玩笑話放在心上,一點也不怕吸血鬼,那好歹是個死過的人,但是活人……她就傷腦筋了。
而最讓她傷腦筋,時時到刻神出鬼沒,總是沒有預警就霸佔她的思緒的活人,只有一個。
那個人現在正躺在解剖床上。
她沒好氣的拿下蓋住男子的臉的帽子,迎上他清澈的眼眸,把帽子丟在他身上。
「起來。」她不悅的命令。
說過多少次了,即使徹底消毒過,解剖床也都還是會有一些屍體病毒或是對人體有害的物質濺留,怎麼會有人這麼喜歡找死?
「我不是跟你說過,這樣很危險嗎?你怎麼都講不聽?」雖然她面無表情,但言語問透露著濃濃的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