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要用這種刀刺入的身體,若無一定程度的武藝,是辦不到的。
阮秋色為此陷入沉默。
「會有兇手笨到把能夠辨識身份的凶器留在屍體上嗎?」杜晴春問出連笨蛋都知道的事。
「小的自然跟那些官爺說了這件事,還說了阮總管的刀在前些日子便已失蹤,但是官爺們說這也可能是一種障眼法,無論如何,刀是阮總管的,她就有責任到官府說個明白。」隱冬將得到的消息據實以告。
剎那間,杜晴春和阮秋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是一個陷阱,是針對她而來,而且更是個她不能拒絕的陷阱。
最近的事情太多,她顧著夜盜的事,反而忘了要去找自己的刀,倘若她更謹慎些,便不會出這種錯。
只不過針對她又有何用,優勢何人針對她而來?
「少爺,這下該怎麼辦?」隱冬難得出口詢問杜晴春的決定。尋常決定大事的總是阮秋色,如今大事發生在她身上,機師杜晴春再不濟,也該有應對之道才是。
「符逸瓊啊……果真是他……」杜晴春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阮秋色審視著他,想起之前在屋頂上,他曾談起有關符大人的事……莫非是她誤會了?他並非想寫符大人的名人錄,而是打從那時起,就已經在懷疑符大人了?
她回憶著最近和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符大人有關的事,是從那兩名親隨開始的,那時她的心思都在金令上,對於符大人不怎麼在意;時候,杜晴春突然提起藺城的封街舉動和符大人督導不周有關,讓她誤以為他是想寫名人錄。
「您指的是符大人?」她忍不住問,「少爺早有預料?」
聞言,杜晴春抬眼望向她,「我不知道你說的預料是指什麼。」
他的眼神清澈,彷彿真如他所言。
凝視著他,片刻後,她問:「昨夜那黑衣人指的警告是什麼?」
「警告?他說了什麼?」他把問題扔了回去,眼底仍是一片澄澈。
「聽說要少爺別插手去管和自己無關的事。」阮秋色懷疑著,把黑衣人的話約略轉述給他聽。
他提過鳳翔府尹符大人,談起藺城的封街舉動,談起市坊制度,談起宵禁,談起觀書樓大火的事,在那之前更談過胡大人金令失竊的事……那時候他注意到的小細節,都給了她不同的角度去想這些事情,現在,她突然驚覺,狀似對任何事都不在意,隨心所欲的他,或許早把一切都看透了。
更重要的是,他可能還瞞了她什麼!
「少爺,你正在做危險的事嗎?」她不得不問。
杜晴春眼色一閃,沒有搭腔。
不過,已足夠阮秋色明瞭。
當文闕和曾凡軒帶著大批官兵闖進房裡時,三人同時回頭看。
「各位大人,不是說好了由小的請阮總管出去的嗎?你們怎麼能亂闖呢!」隱冬連忙將大批人馬擋在外間,不讓他們入內。
「我等也是擔心阮總管會畏罪潛逃,不得已之下才擅闖杜公子的房間,還請杜公子見諒。」文闕朗聲朝裡間的杜晴春說,然後比了個手勢,要人搜索裡間。
「我的總管犯了何罪?」杜晴春懶洋洋的聲音竄了出來。
「當今朝律,私藏兵器即是重罪。」曾凡軒回答。
「當今朝律,私鑄禁兵器才是重罪,如今符大人若要以私藏之名扣押我杜家總管,豈不得先查禁武林中人,鏢局護院了嗎?」杜晴春嗤笑道。
「杜公子這是強詞奪理!」文闕無法不當一回事,馬上斥責他。
杜晴春再阮秋色的陪同下,走出了隔開裡外間的屏風之後,眉宇間有著明顯的訕笑,絲毫不客氣的說,「你們想押走我的總管不也是一種強詞奪理?既然如此,我又何須在嘴上和你們客氣?」
「」杜公子切莫怪罪,一切只是按照規矩來行事。曾凡軒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彷彿只是來討杯茶。
官兵們在曾凡軒的示意下,拿出繩索欲綁住她。
杜晴春目光一凜,忽的提高嗓音,問:「若我不肯放人呢?」
「我等自是希望別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騷動,懇請杜公子配合。」曾凡軒說著,再次只是官兵們縛綁她。
「誰准你們綁她了?」杜晴春挑起眉,手中方扇放到嘴邊。
阮秋色知道那是他不想被人看穿心思時的習慣性動作。
所以,他現在有不想被看穿的地方?她忖度著,可是連她也參不透他的心思。
「素聞阮總管武學造詣極高,我等加起來恐不是她的對手,若不綁著……」曾凡軒語帶保留。
「你的意思是你們這群漢字加起來還不如一個女人?」稍稍移開方扇,杜晴春揚起刺目的嘲諷神情。
「我們——」文闕才想反駁,曾凡軒立刻伸手擋在他面前,用眼神示意他別太激動。
「常言道,有備無患。想必杜公子瞭解在下的意思。」
「我說了,不准綁她。」杜晴春用冷冽的眼神瞪著拿著繩索蠢蠢欲動的官兵。
官兵們因他眼裡太過狠戾的獸性,不自覺退了一步。
「杜公子這是打算為難在下了?」曾凡軒的手摸上腰間的佩刀。
「是又如何?」杜杜晴春挑眉,不怎麼在意。
明知這是個陷阱,他怎麼可能會讓她跟他們走?
「那麼久別怪——」
「我會跟你們走。」阮秋色截斷曾凡軒的話,同時走到他們面前,把刀交出去,表示自己無意反抗。
「秋兒!」杜晴春失去了冷靜,心急的喚著。
她不能離開他!
此番進去,誰知道他們會對她做什麼?
都怪他太信心滿滿,因為殷尚實的那封短信,便認為一切都是衝著他來,做夢也沒想到他們會把歪腦筋打到她身上。
阮秋色舉止優雅的走到他面前,抬頭望著他。
「你不能走!」他急切的說,原本還霸道任性的神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如今只剩下慌張憂慮,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放就是不放。
文闕立刻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