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佛像」動了動,疲倦而欣喜的聲音響應過來,「你……回來了!」
他對她笑,朝她靠近。「原來妳還在這裡!難道妳一直在這裡等我嗎?」
可他手掌剛剛貼到她的肩膀上,她的身子竟向下一軟,倒了下去。
他急忙扶住她,她輕聲呻吟,「我的腿好酸,好累,站不住了……」
皇甫夕震動地望著她小小的面孔,雖然臉上滿是疲憊,卻有更多寬慰的笑容,好像看到他回來,可以了結多麼重大的一件心事。
他坪然心動,毫無預兆地忽然吻了她,將那顫抖囁嚅的唇瓣及微弱的呼吸都一併覆住。唐可怡身子瑟瑟發抖,兩隻手甚至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只能迷迷糊糊地任由他將自己的純真肆意搶去。
「小怡,是這花香……讓我對妳犯下不可饒恕的罪。但如果妳能寬恕我的罪,請允許我罪上加罪。」
他柔柔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低啞,讓她聽得心旌搖動。她不知道他剛才的舉動怎麼會是「罪」?如果那是罪,那這罪也太讓人快活了。
「小怡,我想抱妳,可以嗎?」
他幽亮的黑眸在暗夜中散發著魅惑人心的光澤,這句話,是他第二次問她了,她還迷醉在剛才那個讓人窒息的深吻中,甚至搞不清他到底在問什麼,更不懂得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但她知道他需要她的回答,於是恍恍惚惚地應了一聲,「好!」
得到她的響應,皇甫夕眸光一亮,下一刻,他將她按倒在滿是梔子花瓣的草地上,藉著烏雲遮蔽了月光的這一刻黑暗,大掌靈活熟練的將她的衣裙撩起,清涼的手掌襲上她滿是處子香氣的柔軟胴體。
她還是個女孩子,青澀而未經人事,但是在他的手掌巡遊下,屬於女人的每一處反應,她都不可躲避的熱烈響應。唐可怡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麼會忽然變得不受控制,隨著他的手指遊走,戰慄著、低吟著,急促地喘息著,像火焰一樣地燃燒著。
忽然間,一種奇怪的疼痛從身下傳來,她本能地皺起眉,呼吸像是要在這一刻終結。但當她的眼睛透過一層水霧,依稀看到他古怪的表情時,她放棄了所有的抗拒,讓他可以自由地在自己身上馳騁。
他又病了嗎?他的表情看起來又像是痛苦又像是狂喜,蒼白的臉頰有了血色,原本冰涼的肌膚也變得滾燙。
現在她是在救他還是在害他?她猶豫著,遲疑著,不知道該怎樣幫他。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搭在自己腰上,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抱緊我。」
聽到他的命令,她放棄了所有狐疑猜想,放棄了所有不安和恐懼,緊緊地摟住他的腰。他的腰如棉柳一樣的細而柔韌,此時更有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劇烈的顫動著,帶著她,逐漸丟失了神智,陷入一種莫名的喜悅和快感之中。
當烏雲慢慢散開,月亮的光輝重新普照大地之時,她的雙眸流出淚來,滲進身下的土地中,浸透了花瓣,也浸透了那一刻皇甫夕的靈魂。他望著這張喘息連連的酡紅小臉,這兩行璀璨閃爍的淚水,讓他像是被人在心底狠狠地砸下一塊巨石,那種堵塞和壓抑的鬱悶卻無從宣洩。
他在做什麼?又在利用自己的美色誘惑這個無知單純的女孩?
當皇兄指責他毀了玉姍郡主的清白時,他毫不在意。一個可以在他面前像青樓女子一樣寬衣解帶、主動獻媚的女人,有什麼清白可言?即使他的確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但是身體的交纏不代表他們的心靈有任何的交集。
然而現在身下的她,卻全然不同。
和那些主動貼過來的情人相比,唐可怡是他主動去招惹的、主動去擁抱的。今日之後,她不再是處子,也失去了可以繼續純真的資格,卻依然是這高牆內一名沒沒無聞,沒有任何榮寵可期的小宮女。若他今日走了,不再回來,等待她的該是什麼?是全然慘變的後半生?還是一個心碎神傷的未來?
忽然間他起身,輕顫著手為她掩好衣裙。
她睜開霧濛濛的眼眸,一手緩緩抬起,伸向他,輕聲問道:「你……你身體好點了嗎?」
皇甫夕的心頭一疼,又將她猛地攬抱在懷中,聽著她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融在一起,那種奇妙的感覺,讓他心緒複雜,千回百轉。要被拴住了嗎?他原本如野馬一樣肆意馳騁的心,要被眼前這個女孩緊緊拴住了?
那他該怎麼做?和皇兄開口,要下她這個人?從此以後讓她伴在自己身邊,擁有著她,也讓她擁有自己?
「妳累了吧?該休息了。」許久之後,他輕輕開口,將她抱了起來。
這清幽的小院中,那間簡單的小屋就是她在宮內全部的世界。他將她放在屋內床上,不等她再多問一句話,便絕然轉頭,衝出屋去。
因為他走得太急,連房門都沒有關上,滿屋湧進了清冷的風。
唐可怡抱著被褥呆呆地坐在床上,剛剛那瘋狂又甜蜜的一切好像變成了幻夢,隨著風,一起將她涼透。
他走了?要去哪兒?還會回來嗎?
她翕張著唇,想要喊住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這一刻的她想不到以後,只記得剛才。
十六年的生活,一直在懵懂之中,從不知會有一日,自己可以為了一個甚至並不熟稔的男人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他是誰?是她在孤獨寂寞的生活中虛構出的幻影嗎?那麼肌膚上這些真實存在的吻痕,和下身隱隱作痛的感覺又是從何而來?
她怔怔出神,神魂出竅,和著梔子花香,和著清風,碎了一屋,碎在這一片清輝月影之下——
第4章
今朝——
唐可怡小心翼翼地低著頭,穿過了幾條街道,走到一座有著深紅色大門的宅院前。她遲疑了一下,然後悄悄靠過去。
門口的家丁不認得她,揮著雙手說:「走開、走開,別在門前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