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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終於,一名侍衛長低聲提醒,「主子,要包下這間店嗎?」

  「嗯。」他應了一聲,眼睛依舊盯著唐可怡,然後用手一指,「除了她,所有人都在一盞茶工夫之內搬出。」

  唐可怡忽然回過神來,她脫口叫道:「不行啊,我娘在這裡養病。」

  「妳娘?」皇甫夕蹙了蹙眉,再吩咐,「那就連她娘一起留下。」

  接著,他筆直地走向她,猛地拉住她的手!那手指冰涼,指腹上還有細繭。他記得這種感覺,四年前他握住她的手時,就有這樣的細繭,那是因為她長期勞動形成的。

  如花的年紀,卻沒有如花的嬌嫩。

  他使勁將她一拉,拖向店堂後院。

  唐可怡磕磕絆絆地跟著他走,連聲說:「等等,你等一下……」

  他根本沒有聽她的話,只是逕自向前走,他要找一處不被人打擾的角落,和她坐下來談。他有太多的話要和她說,多得……他甚至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望著他的背影,唐可怡有瞬間的恍惚。記憶中的他,身材清瘦,就好像棉柳一樣,但是現在他後背挺拔結實,個子好像更高了一點。他已經從少年變成了男人,而她曾非常熟悉的那抹笑容卻不知消失在了何處,唯一相同的是:他對她,依然有著致命的魅惑力。

  「你慢點……我、我不能走開太久。」她喘著氣說。

  而他終於在走過一道院門之後倏然站住,因為停得突然,讓跟在他身後側的唐可怡一下子撞到他的後背。

  輕呼一聲之後,她輕輕揉了揉鼻子,這才抬起頭,近距離的看清他!

  他的面容似乎也有了些許的改變,原本柔和的眉眼不知為何顯得凌厲許多,眸中的深邃也更加幽亮,還有一處,是她原本陌生的!

  她緩緩抬起一隻手,觸碰到他臉頰下側一處細微的傷痕,驚訝地問:「這是何時弄傷的?」

  「兩年前,在邊關挨了一箭。」他漫不經心地回答。

  她楞住,呆呆地看著那道傷痕,好半晌,喃喃道:「原來……你去打仗了。」

  唐可怡說出這句話時像是長舒了口氣,皇甫夕一怔,忽然明白她是誤解了。她以為他失蹤了四年是因為去邊關打仗的緣故?

  但他沒有解釋,而是凝視著她輕聲問道:「這幾年,吃了不少苦吧?」

  她聞言一顫,因急他的問題讓她忽然意識到,他們之間已經不再是在後宮藏書樓中,倚著梔子花樹聊天的少年男女。唐可怡垂著羽睫,聲如蚊鈉,「還好。」

  該怎樣告訴他自己這幾年的生活?他應該還不知道她現在的身份。

  她猛地想起,「你叫什麼,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皇甫夕微微一笑,握著她的手往旁邊一個台階席地而坐。「我姓皇甫。」

  她一驚,像是被什麼什麼東西刺到,猛地抽出手要跳起來。

  他卻伸臂將她一把抱住,淺笑道:「怎麼了?怕了?」

  她的腦海中有瞬間的空白,望著他,像在望著一個陌生人。

  皇甫……那他是皇室的人?

  「你……你到底是誰?」

  她張大眼睛,那戰戰兢兢的樣子讓他覺得好笑。原來她還是如此的天真單純,如果他說出真實身份,她會不會立刻跑掉,跑得遠遠的,讓他再也找不到?

  一念之間,他決定說一個謊。

  「我是姓皇甫,不過是個小人物。以前是蘭陵宮的護宮侍衛,現在是……神捕營的一名捕頭。」他說話的表情真誠,眼皮都不眨一下,連在說謊時也一樣,所以唐可怡不由得不信。她隨即也明白過來,他為何會住在蘭陵宮,為何可以自由進出皇宮,為何又帶了一群人,出現在這裡……

  等等!神捕營?他是來抓人的?該不會是來抓她的吧?

  見她忽然露出神色慌張,皇甫夕低頭問道:「怎麼了?」

  她吞吞吐吐地問:「你來宿縣,是來……」

  他是何其聰明的人,一下子就猜出她的心思。索性騙她到底,故作一本正經的樣子點頭,「是啊,宮中丟了一位娘娘,奉聖命出來尋人。」

  顫了一下,她臉色都白了。

  他故意又拉開話題。「妳出宮之後住在哪裡?怎麼跑到宿縣來?這不是妳的家鄉吧?」

  唐可怡誤以為皇甫夕當她是已經出宮的宮女,想趁他沒有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前趕快轉移話題,於是也順著他東拉西扯,胡編亂造道:「嗯,我是陪我娘入京探望親人,路過這裡的時候,我娘病了,我們就耽擱住了。」

  「成親了嗎?」他突然問。

  她又抖了一下,快將頭低到膝蓋裡了。

  「嗯?」他等她的回答。

  她看不到他唇角詭異曖昧的笑,無奈的咬著唇瓣,小聲說:「嫁了。」

  「真的?」他聲音懶懶散散的,並不吃驚的樣子。「怎麼妳相公沒有陪妳?」

  同樣的問題,徐家老夫妻也問過,卻沒有他問她時讓她感覺這麼心疼,心頭滋味說不出是酸甜還是苦辣。

  「他死了。」她低喃道。

  「這麼說,妳現在是寡居一人了?」他的手在不經意時攬住她的肩膀,在她耳畔柔柔地說道:「那就做我的女人吧。」

  轟的一下,唐可怡腦海中一瞬間陷入了空白……

  四年前,他不曾對她有過這樣的要求,而她就那樣迷迷糊糊地將自己給了他,一晃多年,就是一盆火也會被澆滅,更何況是感情?

  她曾問過自己,如果他是那種風流浪蕩子,在自己這裡佔了甜頭之後就故意失蹤,她該怎麼辦?

  沒有答案。世上能有幾人,像她這樣愚蠢又固執?無論是否受騙,都在心頭為他留下一隅不讓人觸碰的禁地。

  她甚至無數次地設想過,若是有生之日再遇到他,他可能會表現得對她漠視,甚至忘了她,變成陌路人。

  卻沒有想過,重逢之後他會直接提出這樣的要求,還是在知道她曾經嫁人的事實之後。

  她的沉默惹得皇甫夕笑著探問:「怎麼?不願意再嫁?還是怕我配不上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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