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有容乃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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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他眸光變得沉斂。「對。」

  「那麼,我該謝謝你的關心?」她微笑,聲調甜柔。

  「往後出府,記得帶上府內家人。」他臉上沒有笑。

  那警告,是認真的。

  「我不是嬌貴的格格,稟貞與我會照顧自己,何況還有小姑與明珠同行——」

  「你身份已不同,現在的你,需謹言慎行。」他眼色有些嚴峻。

  謹言慎行?

  這話讓人難懂,至少,現在她尚未想懂。

  「聽見了?」他沉聲問。

  她凝望他,不明白他的警告是為什麼?

  但他的眼色是低沉的,她看不出裡頭有可輕縱的成分。

  「好,我會記住,往後出門會請家人跟隨。」半晌,她輕聲承諾。

  得到她的允諾,他臉色稍霽。

  伸手打開錦盒,盒內躺著一支通透碧綠的翠玉簪。

  「美嗎?」他問她。

  「很美,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玉簪。」她屏息,這是實話。

  只是,眼裡看著玉簪的美,她的心沉甸甸,想著剛才的事。

  「你喜歡?」

  「是女子,都會喜歡。」她輕聲答。

  他將玉簪拿起,往她發上插。「沒有其他女子,這是送你的。」

  她輕搖螓首。「這麼名貴的玉簪,你應該送給額娘——」

  「額娘喜歡的是金簪。」

  「那麼就送給小姑——」

  「以後,她的男人自會送她簪子。」他將玉簪插在她綰起的青絲上。

  她怔然,心發酸。

  忽然的好又忽然的冷峻,她實在摸不透他的心。

  「我買的簪子,只送給我的女人。」他這麼對她說。

  這話又擰痛她的心。

  「謝謝你。」她輕聲說。

  眸子低低斂下,她忽然不敢看他的眼。

  那眼神像匹狼,她知道他此刻心裡想什麼……

  「你真美,這麼美的女子,竟是我的妻。」他低語,長時間的笑。

  碧綠的玉簪正好映襯她雪白的小臉,她美得像一朵春嫩的鮮花。

  「我,我想照鏡子。」她有些不安。

  他的凝視總讓她心慌。

  無論已纏綿過多少回,她永遠都不習慣。

  「屋後有銅鏡。」他慢聲道。

  撇起嘴,他低笑,看透她的慌張。

  她正想從他懷中站起來,他卻抱起她。

  「兆臣?」她驚喘。

  「我抱你到鏡前。」他道。

  她無語,只能依偎在丈夫懷中,紅著臉,默數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那雙抱緊他的小手,還有那貼在他胸膛前的溫軟身子,這純摯的柔情,像世上最輕軟的絲緞將他包纏住……

  他快步將她抱至鏡前。

  柔情燙手,他俊臉略僵。

  來到鏡前,她見到鏡裡,自己的容顏。

  「喜歡嗎?」他瘖啞。

  她點頭。「喜歡。」

  回身抱住丈夫,雪白玉臂柔情似水地纏繞在他精壯腰腹間,此時,她忽然想抱他。

  他怔住,不防她有此招,竟主動將溫軟身子送上。

  可在她而言,這是親愛擁抱。

  她感謝他,這玉簪,是心意,這饋贈,是情意。

  「謝謝你送我玉簪,我定會好好珍惜。」她感激,玉手撫著丈夫的背。

  他眸濁。

  那小臉沒有春情,壓根不知,他是男人,不是寵物。

  「我公務繁忙,恐怕今夜也不能回渚水居陪你。」他粗聲道。

  這柔媚,太勾人。

  「原來又是為公務。」她歎息,柔聲叮嚀:「可你總要歇息,不能累壞了身子。」

  那溫軟的嗓音,包含了濃濃關心。

  他斂眼,緩緩吐氣。

  「你見到了,書房後堂有軟榻,要是累,我會在榻上歇息。」他道。

  她這才思及,進後屋時,她確實看見軟榻。

  「既然如此,那麼,我不打擾你處理公務了。」她細聲說。

  離開丈夫懷抱前,她靠在他懷中,依戀他片刻。

  他不動。默聲,眼沉。

  單手掌住她,避免太沉淪。

  「答應我,別讓自己太累。」她柔柔叮囑。

  他感動了她。

  一隻小小玉簪,讓她開始依戀他的懷抱。

  「好,我答應你。」他沉聲答。

  她靠在丈夫胸前,傾聽著他說話時,胸膛傳出那震鳴聲……

  她竟有些捨不得走,慢慢才發現,自己依戀這溫存。

  他聽著妻子溫軟的語調,胸前貼著她柔情似水的嬌軀。

  他悄悄撒手,陰鷙的冷鋒劃過他眸底,取代平淡壓抑的眼色,不笑的俊臉覆滿了深沉。

  然依偎在那溫存中的馥容,卻一直未發覺,背上那雙大手的溫暖早已離自己遠去。

  ×××

  「貝勒爺。」少福晉離去後,敬長叩門回到書房內。

  兆臣坐在案後,手上握著一卷文冊。

  他沉眸閱卷,看似淡定專注,未抬眼看敬長。

  「還有話說?」

  他淡問,聲調聽起來波瀾不驚。

  只有敬長明白,他的爺語調越冷靜,就越是陰鷙危險。

  「是。」敬長戒慎恐懼地問:「奴才想問爺,少福晉那裡,是否還需奴才跟著?」他問的,是暗中跟隨少福晉之事。

  這事已進行兩日,打從少福晉回府,他就得到主子的指示,暗地裡跟蹤少福晉,無論少福晉做了何事,事後立即回稟。例如剛才少福晉進書房前,他已經跟主子稟報過,少福晉在竹林裡見過金漢久之事。

  闔上文冊,兆臣抬起眼。

  他的眸色果然陰暗冷沉,裡頭沒有一點暖光。

  敬長畏縮了一下,心裡發寒,然他仍然壯起膽子,既然已經多事開口,就不能再怕殺頭了。

  「你說呢?」兆臣僅僅寒聲問。

  敬長喉頭縮緊,兩肩一沉,就地跪下來了——

  「奴才明白了。」他伏跪在地上,趕緊答話。

  他是奴才,自然最清楚主子的眼色。

  敬長知道他本不該問這問題,向來主子說一他便做一,不敢犯二,若非少福晉待他好,他也實在沒這個膽開口問他的爺。

  兆臣冷凝的眸,盯住跪在地上的敬長。

  「出去。」

  半晌,他淡聲低斥。

  「庶。」敬長垂著頭,心口這才鬆開,趕緊退下。

  門又闔上。

  書房內,兆臣的眼色始終陰冷。

  × ××

  離京五日,王爺與側福晉玉鑾總算回府。

  王爺可沒想到,回府那日,他那善嫉的妻子桂鳳,竟然親自來到大門前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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