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我心好疼。」他說。
她眨眼,心在顫抖。「好,我不哭。」
「還怨我嗎?」他低柔地問。
她搖頭。「衛濟吉與敬長,已經把真相告訴我了,你來的時候為什麼不對我說明?」
「當時你恨我,不會相信。」
「我怨你,可是不會恨你。」她柔柔地說,水潤的眸子盈滿了楚楚的愛情。
「為什麼?」他問,灰黯的眸子灼起了光亮,心發顫。
「因為,我對你的愛比恨還多。我承認,你給我休書時,我真的很想恨你,可是我用了很大的力氣,還是沒有辦法恨你,只好想辦法忘了你……」
「當初寫那封休書,有特殊的目的。」他握拳,沉緩地吐氣。「當時我必須用那樣的方式把你送走,只有那麼做才能夠保護你。」
當他接獲衛濟吉來信,知道她於下鄉途中暈倒時,幾乎不能克制自己,衝動地立刻想奔出城外見她……
但正是因為想要保護她的強烈意志,他硬是壓下內心焦灼的渴望,忍住想見她的衝動,捺著性子等待參場的事徹底解決。
等到第二日,他再看到衛濟吉來信回報,得知她已有身孕,他又像個傻子一樣,對著那封書信猛笑,那天他神采煥發,面對整日給他臭臉的額娘與德嫻,都能由衷笑得開心……
他的女人,他的女人纖柔的身子裡,正孕育著他與她的骨血。
「我知道,現在我已經知道一切了。」她將臉貼在他的心口上,軟軟地對他說:「兆臣,我愛你,我離不開你,我已將那封休書撕毀了,所以這輩子你再也拋不下我,甩不開我了。」
他喉頭滾動,大手也發顫。「容兒……」
「而且我會黏你一輩子,」她繼續說,將這三日來壓在心裡,害怕再也沒有機會對他說的話,一股腦兒地傾吐而出:「我要早也黏你,晚也黏你,你上哪兒我就跟到哪兒,你回房裡我就坐在你腿上,你在書房我就偎在你身邊磨墨,你出門必須要帶上我,你進宮我就守在午門前等你……兆臣,你會膩我嗎?」
他心燙得沒有辦法喘氣。「我怕,膩的人是你。」啞著聲,他的俊臉因為緊張而繃緊。「你是我的心頭肉,容兒。」他喃喃說。
「心頭肉?」她笑了,她喜歡這個稱呼。
嬌嬌軟軟的笑聲,影響著他所有的情緒。
「我的心頭肉,我的摯愛。」他嘶啞地低喃,深深埋入她芬芳的發間……
「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容兒。」
尾聲
在英珠的宅邸養了近一個月的傷,兆臣的傷勢才算完全康復。
馥容依依不捨地與雙親分離,才隨兆臣登上車轎,返回到北京城。
當車轎抵達京城之時,兩匹載人的馬與一輛馬車,就停在城門之前。
馥容透過小窗往外望,看到金漢久與他的奴才分坐在兩匹馬上,後面那兩個輛馬車,顯然是二人的行裝。
她怔怔望著那情景,知道這一回,金漢久真的要離開京城了……
「下去吧,與你的老師決別。」兆臣出聲。
她回眸凝望丈夫,水潤的眸子有猶豫……
「擔心我?」他對愛妻微笑。「你永遠是我一個人的,我有自信沒有人可以搶走你,何況是一個你根本不愛的男人。」溺愛的語調充滿縱容。
馥容對他微笑。「那麼,我下車了。」
他點頭。
於是她下車,大方地與金漢久決別。
乍見馥容,他錯愕而且震驚。
禮王府近日發生的事他全都聽說了……
他羞愧不已,根本沒臉見她。
馥容卻對他微笑,甚至輕聲安慰他,直到金漢久眼淚盈眶……
直至她回到車轎前,他才破涕為笑。
兩人約好將來倘有佳作他還會寄畫給她,將來為畫會友,以兄妹相稱。
馥容回到車轎內,滿心歡喜。
「你跟他,好像講太久了?」兆臣瞇眼。
他故作大方,聲調裡還是聽得出有那麼一絲妒味。
「會嗎?」她笑咪咪地反問。
「嗯。」他從喉嚨裡哼一聲。
「噢,那下回我別跟男人說那麼久的話。」
「還有哪個男人?」他的聲調變硬。
「還是我的老師,金漢久,金大人啊!」
「他不是要回朝鮮了?」他眸子危險地瞇起。
「是要回去了,可還會再回來——」
「不准!」他霸道蠻橫地道:「以後不准你見他!」
她張開小嘴,故作驚訝狀。「我記得剛才有個人說,他很有自信,我是他一個人的,誰都搶不走——呀!」她尖叫一聲。
因為他的夫君已經一把將她扯過來,揉進懷裡。
「就算這樣我也不准你見他!」他吼。
「咦?親愛的夫君,你是在吃醋嗎?」她凝大眸子,睜著水汪汪的雙眼,無辜地問她的夫君。
兆臣俊臉微紅。
「唉喲,不但吃醋,而且還臉紅了,好可愛喔!」她嬌嬌軟軟地叫,還捏著她夫君的臉,咯咯地笑得好開心。
兆臣就算有氣,這會兒也全都消滅於無形了……
現在,他當然知道他的妻子是在逗他,這一個月來,他幾乎已經被她吃死。
但是他願意被她吃得死死。
「敢笑我?」他咧嘴,邪氣地警告她:「你、糟、糕、了!」
她凝大眸子……
然後放聲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車轎外,衛濟吉被嚇得差點丟了魂。
「出人命了嗎?這是?」衛濟吉猛拍胸脯,還不忘慫恿敬長去瞧瞧。
「你甭管,沒你的事兒!」見慣這場面的敬長揮揮手,一副悠哉樣,壓根兒沒在擔心。
☆☆☆
由於兆臣遣回的人已經先回府稟報,府中的長輩已經知道,二人的車轎今日就會返京。
車轎抵達後,馥容下車之時並未預料到,闔府的長輩竟然全都候在前院等待他們——
「容兒!」桂鳳搶先奔過來,熱情地抱住媳婦。「額娘好想你,你快把額娘給想死了!」
還扶著妻子的兆臣挑眉。
這不太對吧?
他親娘想的是媳婦,竟然不是兒子?
接著是德嫻跟在她額娘之後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