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求你!救……」
「程姨!」剛走進屋裡的沈千秋喝道。
兩人一起望過去,見到他,程梅臉色微僵,白小木卻是笑靨如花。
「你來啦。」
沈千秋走進房裡,神色嚴厲地看向程梅。「你忘了我跟你交代過什麼了嗎?」
「……」她垂下臉沉默著。
見她不出聲,沈千秋沉下嗓道:「出去,下次不要再忘了!」
「……是。」低應了聲,程梅旋身離開。方纔她已經親耳聽見白小木的答案,她絕不可能就這樣放棄。她既然深愛著谷主,一定會心甘情願做那件事,所以這會兒只差告訴她實情了。
現在就只等找機會告訴白小木,她欣喜得手有些微微顫抖。
老谷主,您生前的心願,我終於能為您達到了。
她一走,沈千秋這才睞向白小木。「你覺得身子如何?可還有不適?」
「沒有,我很好。」她搖頭,有些羞怯又有些歡喜地用那雙水汪汪的杏眸燦亮亮地望著他。
沈千秋抬起頭,隔著黑色手套,輕揉著她的髮絲,片刻後,輕聲道:
「你以後……不要再這麼做了。」
白小木先是一愣,接著才明白他說不要再這麼做了是什麼意思,她輕咬著唇,垂下眼說:「你不喜歡我吻你嗎?」
「我不喜歡……你中毒時的模樣。」他身上的毒性愈來愈強,方纔若是晚一刻讓她服下解藥,她就香消玉殞了。
聽到原來他是心疼她,白小木瞬間又笑逐顏開。「我不在乎,真的!一點都不痛。」在感覺到疼痛時,她就已經昏厥過去,毫無知覺,所以這次比起上次,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是我在乎。」他的嗓音有些瘩痘。
這句話像蜜似的鑽入她心窩,讓她的笑靨裡透著濃稠的甜汁。她握起他的手貼上頰側說:「不如你不要再練百毒功了好不好?我聽說你會渾身是毒,是因為練了這門百毒功的緣故,那麼只要你不練了,身上的毒就會日漸退去吧。」
這樣一來,以後他們再親吻時,她就不會再中毒了。
靜靜注視著她,沈千秋久久不語。她弄錯了,他身上的毒不是因為練了百毒功的緣故。
「你怎麼都不說話?難道你捨不得放棄,還想繼續再練百毒功?」
她訝道。
看著她滿溢著關注的神情,沈千秋忽然發現自己做錯了,他不該貪得一時的歡樂,而縱容自己沉溺其中,害得她也深陷進去。
他忽然甩開她的手,臉色一冷,旋過身對她說:「我自幼就練百毒功,你要我放棄,那是不可能的事,你還是走吧。」語畢,他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等一下,沈千秋,你給我回來!」白小木急得下床追出去。她不懂,他為什麼突然生氣,難道只因為她勸他不要再練百毒功嗎?
若他無法辦到,可以好好跟她解釋呀,幹麼又要趕她走?
追到外頭,白小木左右張望,已看不見他的身影。她跺著腳惱道:
「哪有人這樣,每次只要一生氣就趕人,他把我當成什麼了?」
她發誓,下次他再這麼對阤,她就、就……真的走給他看,他讓後悔死。
佇立在一座墳前,沈千秋沉默許久,才徐徐開口,「外公,你會原諒我的吧。」
「他不會原諒您的,老谷主花了畢生的精力,才找到這個方法,而您卻寧願眼睜睜輕易放棄,老谷主若在天有靈,一定死不瞑目。」程梅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沒有回頭,拾目注視著外公的墓,面無表情地說:「外公一定能明白我為何這麼做。」
程梅激切地道:「不,若是老谷主還在世,斷不會允許您這麼做的。
谷主,當是我求求您吧,您好不容易找到了五月五日午時出生的人,怎能在這關頭放棄?我知道她一定會心甘情願的,只要您告訴她,她一定會答應的。」
沈千秋回頭正色地道:「程姨,不要再說了,我心意已決,明天就會送她出谷。」
「谷主,您若這麼做,我怎麼對得起老谷主的托付?將來我死後無顏下去見他啊。」程梅下死心地再勸,臉上露出一抹悲慼。
他明白眼前這名看著他長大的女子,一直對他們祖孫倆忠心耿耿。他緩下語氣說:「程姨,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
聽見他的話,程梅問出心裡早有的疑惑。「谷主,您是不是……愛上她了?」
沈千秋垂下眸沒有回答,片刻,沉默地轉身離開。
「谷主,就算您要白姑娘走,她也未必肯走啊。」程梅再道。
「這次,我一定會讓她離開。」
清晨,湖畔籠罩著一層如薄紗般的白霧,如夢似幻,但此刻駐足在湖畔的白小木卻一臉震驚,無心去看眼前的美景。
「你說什麼?」
「我說我玩膩了你,才稍微對你好一點,你便不知羞恥地主動吻了上來,還蠢得讓自己中了毒,我受夠了,不想再看見你這張臉,你滾吧。」
她不敢相信這些羞辱的話會從他嘴裡說出來,瞠大眼瞪著他,懷疑眼前這一臉鄙夷睨視著她的人,根本不是沈千秋,而是別人假扮的。
「你沒聽清楚我說的話嗎?我一向對太容易就到手的女人沒有興趣。若是你真這麼缺男人,你大可再去劫別的男人,不要再賴在百毒谷裡讓我看了生煩。」
「你……」她驚怒得說不出說來,他竟然叫她再去劫別的男人,不要賴著他!
他怎麼能對她說出這種話?他以為她是那麼隨便的女人嗎?
昨天那個還對她深情款款的沈千秋到哪去了?難道,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他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
她半晌,白小木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因為我叫你不要再練百毒功,所以你在生我的氣嗎?」
「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我瞧不起對男人死纏不放的女人。沒錯,原本我對你有些好感,但你卻一點女人的矜持都沒有,死皮賴臉地纏 著我,讓我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