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尚還是跟著附和乾笑。平藍忽然改為英文。
「樂雅,我有沒有告訴過妳?我認識西海時他還在拓荒隊服刑。有一次,有兩個犯人見他『姿色好』,想抓他去……咳,妳知道的。最後那兩個人被一把鏟柄爆了菊花,聽說現在還在用人工gang門。」
「那是西海哥心情好,沒下重手。」這樣還不算重手?
「妳都不知道,霍德從不跟我說他以前的事,我也只能聽他的朋友偷說,我聽說他以前的脾氣很不好。」
平藍等了一下。
「然後呢?」
「然後?然後沒啦。」
「這樣就沒了?」平藍怪叫。
「嗯。」樂雅肯定的點點頭。「因為那個朋友也是二手轉述的,第一手的人目前都下落不明。」
門內門外俱皆默然。「著呀!妹妹,無招勝有招。」半晌,平藍用力拍拍她的肩膀,感慨不已。樂雅微微一笑,突然輕快地揚高嬌音。「喂,外面的,你們想不想知道加那在哪裡?」
門外的人連腳毛都豎起來了!
終於,那個說想把她們圈圈叉叉的守衛開口了。
「在哪裡?」
有一瞬間,驚慌感蜂湧回樂雅心頭。
她這一問只是想確定這些人跟加那是不是有關係,守衛的回答等於確認了她的猜測。
很多事家人不在她面前提,不表示她就渾然無覺。每次米亞提到一些敏感的事就會避重就輕,她就約莫猜到了。只是,家人都希望不要驚嚇到她,她也就裝作不知道。
她不自覺地抓緊平藍的手,平藍用力捏了一捏,給她安全的力量。
她深呼吸一下保持鎮定。加那已經死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回來傷害她了!
她再開口時,嗓音依然如此甜蜜可人,從頭到尾沒有透出一絲絲心中的掙扎。「聽說已經繁殖到第二代了。」頓了頓,樂雅補上一句:「我是指吃掉他的那匹狼。」
「……」門外的人打個寒顫。
接下來那晚,她們兩個人都相當好睡,因為外頭不再有噪音了。
米亞被送回她的房間。
米亞從來沒有來過這個藏匿點,可是索達依然為她設了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並不華麗,就是普通的雙人床,一張床頭櫃,一個衣櫥,整間房間就差不多滿了。只有床上粉紅色的床單暗示著這間房是女性的臥室。
衣櫥旁邊連著一扇門,她祈禱門的那頭不要是索達的睡處。
米亞坐在床沿,兩手汗濕,不斷的自我打氣著!
米亞,妳可以的!妳已經應付他這麼多年了,不怕再應付他幾天。
索達一直有著一份極度自卑後的自尊心。他的自卑在於,他在加那和霍德手底下根本就是個打雜的。後來霍德更因他能力平凡,人品猥瑣而不喜他,將他丟給加那使喚,加那也從不曾把他當一回事過。後來他能在加那手下勝出,不是因為他能力好,而是因為他表現出一份忠心耿耿的樣子,才得到加那的信任。
當他在加那手底下坐大之後,為了一掃之前的屈辱,他對其他弟兄更是頤指氣使,做足了派頭,一副自尊自大的大哥模樣,其實本質上是為了彌補他長久以來的自卑感。
從她十六歲起,米亞就知道索達對她的慾念。
她的出現對索達簡直就像一件夢幻逸品。
她的身份是他主子的女兒,在他眼中無疑是公主。雖然主子對這個女兒也沒多重視,卻改變不了她是他唯一後代的事實。尤其加那表露出想把米亞送到霍德身邊的意思時,索達更認定了得到米亞就等於贏過霍德。
所以他從不放棄得到米亞的決心。到最後,這份信念已經變成一種執念,即使加那已經死了,他都無法掙脫。
年少時的米亞對這個男人充滿恐懼。他陰狠的眼神,刻薄的笑容,和猥瑣的神情,在在讓她聯想到豺狼。可是漸漸的,她摸索出一套控制他的方法。一個人的本性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索達即使貴為加那的第一大將,骨子裡還是改不了對主子又敬又畏的奴性。米亞在他眼中可望而不可及,他愛慕她,遐想她,視她如公主一般,既然如此,她也就在他面前表現得像個公主。
她會嘲笑他,諷刺他,對他丟出一些驕縱的命令,將他徹底當成一個下人來踐踏!而索達竟然病態的感到興奮。
她甚至感覺他渴望被她這樣對待!
通常到了某個臨界點,他忍不下去就會動手打人,不過他不敢下手太重,頂多就是幾個巴掌,而且事後還是渴望繼續被她踐踏,彷彿他的人生在這種週而復始的循環中才能找到意義。
她只能說,這個人大概是個徹頭徹尾的被虐者!
也多虧了他這種個性,她深知該如何將他玩弄在指掌間。
這並不表示她不害怕。
她很怕。
再怎麼壓抑的豺狼,都會有反撲的一天!
她一直在提防這一天?所以十九歲那年,她才會不顧一切的祈求霍德收留她。現在想想,霍德拒絕她或許是好事,否則她就不會遇見諾蘭了。即使他們依然相遇,她也會不曉得該如何面對諾蘭的妹妹。
諾蘭?
光是想到他的名字都讓她一陣激動?
為了再見到諾蘭,她必須支持下去?
「米亞,我來了。」
索達開門進來。
米亞立刻全身緊繃,擺出她公主式的高傲面具。
索達反手把門關上,然後站在門旁,先花了一點時間品味她在這房間裡的感覺。
這間房跟他以前為她佈置的不能相比。但是,光是看著她又回到他身邊,他就興奮的全身輕顫?他不住的深呼吸,彷彿要吸進空氣裡每一絲她的香味?
米亞只覺毛骨悚然。
「這間房間太醜了,我不喜歡!」
「妳在外面這麼多年,我的手下說妳睡過沙漠、地板,和更多骯髒的環境,妳怎麼就喜歡了?」索達的眼睛亮得完全不正常。
「我覺得這樣很好玩,不過現在我玩膩了。」她聳聳肩。
索達輕笑,她又從背心毛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