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烽火五:開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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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從一開始,霍德就沒有想過要找正牌的思克。那小子太吵了,而且性格跳脫,完全不受控制,找他來的話,一定捅出的樓子比收拾的還要多。

  可是要讓諾蘭這塊茅坑旁的臭石頭來扮演思克,霍德也不太有把握,幸好最後還是成功了。除了要歸功諾蘭可能真的有幾分演技之外,最重要的,還是米亞對他們兄弟倆的不熟悉。

  霍德深深相信,任何認識他們兩兄弟的人,絕對不會被這傢伙給騙過。起碼光一記眼光就能把別人釘死的這份功力,思克絕對練兩千年都練不出來。

  「我對她感到有些抱歉。」

  天外飛來的一句話終於讓諾蘭回過頭。

  當他發現霍德的神情竟然非常認真時,再度意外了一下。霍德是那種很典型的「只要是跟他無關的人,就算全死光了他也不會挑根眉毛」的男人。他竟然會對一個陌生女人感到歉意?

  「真的。」霍德聳了聳肩。「我上一次見到她是在五年前。」

  霍德盯著廣場上來來往往的人,神情是深思的。

  「那天晚上我有點醉,回到房間時,她已經躺在我的床上了。我當時以為她是手下送給我的『禮物』,沒有想太多,正準備……」

  「你可以不用說太多細節。」諾蘭不太爽地插嘴。

  所以,米亞說的「十九歲時被送給一個男人」,原來就是他……

  「總之,她當時被下了藥,神智並不十分清楚,我也以為她只是喝得太多的妓女而已,也不怎麼在意。就在我『略過一些細節』的時候,她突然恢復了一下神智,一看見是我,立刻露出十分驚恐的表情。我當時覺得不對勁,還來不及反應,她已經掙扎著吐出一句:『我是加那的女兒!』 」

  諾蘭蹙起眉頭。

  霍德看了妻舅一眼。「你應該明白我對加那的觀感。她一表明身份,我當然興致全消,當場跳下床喊人來。就在我的手下慌慌張張衝進來之前,她突然緊緊抓住我的手,對我說:『救我。求你。』」霍德停了下來,兩個男人之間有片刻的靜默。

  「當時我只覺得嫌惡,而且跟加那有關的人,我一點都不想碰,更何況是他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把他的女兒安插在我身邊?我甩開她的手,看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她當時被下的藥應該很重,現在想想,加那應該是為了讓她不能反抗。可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她的意志力依然掙脫藥物的束縛,努力地對我說:『求求你,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幫助我。』」

  霍德站到諾蘭面前,神色和他一樣嚴肅。

  「我後來想過,她應該是想盡了各種方法都沒成功,我是她脫離加那唯一的機會。把她弄出來再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我卻沒有那麼做。

  「她是個堅強的女人,即使孤立無援也想赤手空拳打出一條活路!憑著這一點,我就該幫她一把的。」霍德直視著他。

  「她現在是我的責任了。」諾蘭終於開口,嗓音低沉慎重。

  霍德聳了聳肩,突然愉快地笑了起來。「你說的該死地對極了!我對替其它女人負責的事不感興趣,你們這幾個臭男人也不會喜歡我對令妹以外的女人負責吧?」

  諾蘭給他冷颼颼的一眼。

  「那就這樣了。」霍德慨然拍拍他的肩膀。「總之,這件事從此以後就與我不相干了,你們自己去想辦法吧!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見了,親愛的妻舅。」

  他吹著口哨,揮了揮手,愉快地往另一個方向走開。

  米亞呆呆地坐在床沿。

  她原以為自己會心碎,後來才發現,其實事情沒有那麼糟——只要她刻意放空,什麼都不想就好。

  於是她就一直呆呆地坐著。沒有出聲,沒有感覺,甚至,沒有哭泣。時間過去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窗口投進來的陽光從烈到溫,從溫到無厭,天色從明到澄,從澄到昏。她猜想,一天應該過去了吧?她的眼神機械性地游移著。這裡是一間旅館房間,就在車站旁邊的,就是她早上離開的同一間。

  奇怪他們竟然沒有把她扔進牢房裡,她不是個共犯嗎?

  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她。

  她的腦子裡突然響起來一句嚴厲的命令……噢,不能,她現在不能想他。她的思緒一落到那個方向,潛藏在四肢百骸的惡魔就威脅著要撕碎她。

  於是,她讓她的思緒繼續浮移。

  稍早有人送食物來,絲毫未動的餐盤目前還擺在床頭櫃上。外頭有人來來去去,但是步伐並不雜亂,聽聲音就覺得充滿自信。

  應該是侍衛隊的人吧?

  思克派他的手下來保護她。

  思克。

  不,他不是思克,他是諾蘭。諾蘭……瞬間,毀天滅地的痛苦幾乎將她絞成碎塊。強烈的情緒順著這道微小的潰瘍蜂湧衝入她的心中!

  米亞緊緊按著胸口,輕啞地痛喊一聲,整個人癱在身後的床上,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諾蘭,諾蘭……她被騙得真徹底……

  為什麼?為什麼?她緊緊抓著胸口,甚至痛得掉不出眼淚來。

  傻瓜,還用問為什麼嗎?這一切不是相當的明顯?

  可是,他可以不必讓她愛上他啊!為什麼?為什麼……

  他又沒有叫妳愛上他,是妳自己要傻乎乎愛上的!心裡那個聲音,繼續無情地戳刺著她。

  是啊,思克……諾蘭,從頭到尾沒有要求她愛上他,他甚至不曾給她任何承諾。

  如今,他的所有迴避都有了意義。

  「等這一切過去之後」,他總是這樣說著。她還那麼傻,竊喜著,以為他的意思是他們在一切過去之後依然會在一起……不,等這一切過去之後!等這一切過去之後,他就可以擺脫她了……

  很辛苦吧,對他?

  還得那樣的在她面前努力裝佯,讓她以為他是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米亞臉色慘白,翻身面對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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