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他朝她勾勾手指。
她不理他,把便當往他工作桌上一放,自顧自地走到客廳裡坐下。
「我吃完午餐就走,閣下事業做得大,我也有我的生計要顧。」
「我記得你說過這星期公司沒有大案子。」耿毅見佳人仍然板著臉不看他,只好一聳肩打開餐盒,一邊吃飯,一邊拿起電話準備要找人。
白心蕾從眼尾餘光瞄到他的舉動,她雙眼一瞇,雙臂交握在胸前,開口教訓人。
「你這樣會過勞死。」討厭,肚子又開始不舒服了。
「我累了會倒下去睡。」他舉起一旁的咖啡,正準備要入口時,旁邊傳來一句冷冷命令——
「你一喝咖啡,我就走人。吃飯就好好吃飯,幹麼連吃飯都要搞到神經緊張?
好好咀嚼才對得起食物,才能讓你的食物好消化,才能讓口腔分泌有益的酵素。」
「你這麼懂得養生之道,臉色怎麼還那麼糟?」耿毅才回嘴一句,馬上就起身,大步朝她走去。「你不舒服嗎?電話裡為什麼不說?」
「你大少爺也沒問啊。」白心蕾不理他,坐進沙發裡打例行電話給爸爸。
「爸,今天怎麼樣?……現在正要去清點設施產值啊,不能明天早上再去嗎?……我是怕你又耽擱到下班時間了。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可是你最近血壓比較高,不可以再累,懂嗎……」白心蕾才不管有一雙眼緊盯著她,繼續對爸爸進行愛的教訓。
耿毅一邊吃飯,一邊聽她說道,卻不自覺地分神看著她漂亮的腳丫壓在臀部下的美人魚坐姿。
有時候,他真的懷疑她的一舉一動是經過練習,才會這麼完美、讓人著迷。
白心蕾掛斷電話時,拿起三明治吃得很認真,每一口都緩慢地咀嚼了很多下。
耿毅三兩下嗑完一個便當,然後走到她的面前,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吃東西,直到她忍不住瞪人為止。
「看什麼?」
「你生病了嗎?臉色真的很糟。」他問。
「被你氣出來的。」她沒好氣地說道。
耿毅一笑,在她身邊坐下。
「你什麼時候才願意承認我們是一對?」
「你什麼時候追過我了?」她慢條斯理地喝著濃湯,掌心冒著汗,思忖著現在可以開口說她要手術的事情了嗎?
「你寧願我浪費時間來追你,而不是去幫忙處理你爸公司的危機?」耿毅一挑眉,不解地問道。
「你的話很刺耳,好像追求我是一種妥協。」她擱下濃湯,胸口因為他的話而隱隱作痛著。
「我認為婚姻只是狗屎制度,但我願意為你走進去,本來就是一種妥協。」他粗聲說道,不知道她現在鬧的是哪門子彆扭。
一陣尖銳的痛刺進白心蕾的下腹,她痛得指尖刺入掌心裡,卻挺直背脊,不讓他看出端倪。
「我幹麼要和一個認為自己在妥協的男人定下來?」她昂起下巴,不要他硬擠入她所希望的婚姻藍圖裡。
勉強是沒有幸福的!而她因為太在意他,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眼一瞇,表情不痛快地瞪著她。
她頭昏目眩地抓住沙發扶手,祈禱肚子的痛苦不要再持續下去。「因為你認為和我結婚只是一種妥協,並不是真正地改變想法。」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願意妥協,你可以得到你要的婚姻,哪裡有問題!」他怒著眸,氣得對她大吼出聲。
「你不可能什麼事都妥協!就像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堅持我們結婚後一定要生個孩子,你也能強迫自己妥協嗎?」
「辦不到!」他怒吼一聲,長眸閃著怒光。
「那就什麼也別談了,我總不能不顧你反對地生下孩子吧。」白心蕾掐住手臂,盡可能平靜地說道。
「你搞什麼鬼!我願意為你走進婚姻,你為什麼就不能因為我而選擇不要生孩子!」耿毅憤怒地抓起她下顎,卻被她冰冷的體溫嚇了一大跳。
他瞪著她蒼白如鬼的臉,內疚像槍一樣地射進他的心裡。「馬的,你生病了,我們去看醫生。」
「我沒病,只是生理期來了。」她蹙著眉說道。
「生理期來怎麼會痛成這樣?你以前沒有這樣……」
耿毅緊擁著她顫抖的身子,古銅色臉龐與她同樣蒼白。
他低頭凝望著她,她這些時日一反常態的屢次猶豫不決,突然有了另一種解答——
難道她生病了?
耿毅捧起她的臉,不安地追問:「你真的沒生病?沒騙我?」
白心蕾望著他臉上驚懼的神色,決定放手一搏。她握住他的大掌,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真的是生理痛,不過,醫生說我……我……」
鈴鈴……
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話,她接起手機,卻聽見爸爸的秘書說道——
「心蕾,你爸爸昏倒了,快點到醫院來。」
「我馬上到。」白心蕾掛上電話,原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沒有血色。「我爸昏倒了。」她看向他,連聲音都在發抖。
「我載你到醫院。」耿毅握住她冰塊一樣的手掌,想將他的溫度傳到她手裡。「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
白心蕾緊抓著他的手,知道她一個人也可以面對這一切。但是,她真的很慶幸此時能有他陪在身邊。
第8章
醫院病房裡,已經清醒的白德風安撫地拍著女兒的手,要她快點回去休息。
「好了,你們都回去吧。董小姐是之前照顧你媽媽的看護,你沒什麼好不放心的。」白德風說道。
「我沒有不放心,我只是想多陪你一會兒。」白心蕾握著爸爸的手,就是不願意放開。
「家裡有一個人生病就夠了,你臉色可沒比爸爸好上多少。」白德風轉頭看向耿毅。「載她回家,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一定。」耿毅點頭。
「資產的事,我們明天再討論。」白德風說道。
「不行,你要好好休息。」白心蕾一聽爸爸還想要討論公事,她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