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火鍋冒起白白的煙,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食物的香氣。
他不曉得她愛吃什麼,遂主動挾了一些蝦子、丸子,還有一些涮好的肉片放進她的碗裡,堆得高高的,幾乎快要放不下。
看她瘦巴巴的,怕她的體力負荷不了執行製作的工作,所以他每次想要吃美食時,第一個念頭就是找她一起來。
她一邊忙著剝蝦殼,一邊拒絕道:「我不喜歡吃豬肉片,不要再挾給我了。」雖然嘴巴上這樣說,但面對他貼心的舉止,她的心頭還是暖暖的、甜甜的。他把剩餘的肉片扶進自己的碗裡,壞壞地取笑道:「也對,小粉豬和小肉豬都是同類,讓你們自相殘殺太不道德了。」
她停下剝蝦的動作,怒瞪了他一眼。「再扣五分!你的品性分數只剩下四十四分而己。」
這傢伙的體貼總維持不了三分鐘。
「無所謂,你再繼續扣啊l」耿旭陽凝視著她氣呼呼的小臉,深邃的眼底浮現出促狹的笑意,完全不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
她嬌睨了他一眼,完全拿他沒轍,繼續埋頭苦吃,決定漠視他的存在。
耿旭陽笑睇著她直率的模樣,發現他每次只要跟歐迎晨在一起,就感覺很自在、很舒服。
尤其是在結束了一整天的體能訓練和射擊課程後,看到她清麗的小臉,感覺全身的疲憊都沒有了。
他像是被她的笑容制約似的,開始找各種借口來製造兩人相處的機會。
兩人鬥嘴時她一副氣得牙癢癢的懊腦模樣、偶爾扮鬼臉的俏皮表情,都讓他覺得好可愛啊……
第4章
夜色輕輕地覆蓋大地,幾盞暈黃的路燈映在漆黑的柏油路上,寂靜的巷弄內,偶爾傳出幾聲小狗的吠叫聲。
晚上九點,迎晨洗過澡後,頂著半濕的長髮,換上家居服,坐在床沿,拿起吹風機吹著頭髮,但眼神卻一直飄向擱在化妝台上的手機。
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己經習慣了在下班後接到耿旭陽的電話。
從兼任他的私人助理後,她每天早上都必須幫他送早餐,偶爾晚上還要陪他吃宵夜。就算不陪他出去吃宵夜,他閒閒沒事,也愛打電話鬧她。
她一邊吹著頭髮,一邊分心注視著手機。
驀地,手機響起,一串熟悉的鈴聲擦過她的耳膜,她關掉吹風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喂∼∼大明星找我有什麼事嗎?」
「有,而且很多事,小粉豬聽到請回答!」手機的另一端,耿旭陽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容。
不知不覺間,他己經習慣了在睡前打給她,聽聽她帶點軟軟童音的聲音,彷彿就可以趕走自己旅居在陌生城市的孤寂感。
就算他再怎麼習慣當個空中飛人,在世界各地工作,但偶爾還是會覺得寂寞、沒有歸屬感,而她的聲音卻能給他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小粉豬己經陣亡了。」她配合地捏起鼻子,發出打呼的聲音。
「握,這麼剛好?明天劇組正巧要開鏡,我看製作人就不必訂烤豬了,現在就有一隻現成的。」耿旭陽壞壞地促狹道。
手機的另一端,迎晨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不說話。
可惡,明明己經跟這個傢伙斗了這麼久,她怎麼還是贏不過他?
「不知道這個豬耳朵的味道嘗起來怎麼樣?」他撫著剛毅的下巴,腦海裡馬上浮現她生悶氣的可愛表情。
「你這麼晚打電話給我,就是要跟我討論豬耳朵的味道?」她扯不過他,只好把話題兜回正題上。
他斂起笑聲,低聲地說:「以後我沒有特別交代的話,你不用幫我送早餐來了。」
「啊?為什麼?」聽到他這麼說,她的心裡升起一股失落感。
過去那幾個星期,她天天幫他買早餐,送到飯店後,他都霸道地要求她「陪吃」,變成兩個人一起聊天、吃早餐。
「因為劇組正式開拍後會變得很忙,再說經紀公司有幫我聘請了兩位助理,他們會打理我的生活,你就專心地做好你執行製作的工作吧。」他擔心她光是劇組的工作就忙不過來了,不想再增加她的工作量。
反正本來要她擔任自己的私人助理,就只是純粹兜著她玩的。
「這樣正好,終於解脫嘍!」她故意裝出一副很愉快的口氣,但是心裡卻覺得空蕩蕩的,有點不習慣。
「誰說你解脫了?只要『黑暗槍神』還沒有結束拍攝,你就還是我的私人助理……」耿旭陽持著手機,舒服地蹺起長腿擱在茶几上,一副山大王的野蠻姿態。「小粉豬,大明星我突然覺得心情悶悶的,說個笑話來娛樂一下吧」
她跪坐在床上,握著手機,癟著小嘴說:「我不會說笑話啦!」
可惡!
可惡透了!
要是有一天,耿旭陽栽在她的手裡,她一定要連本帶利地欺負回來才行。「那學小豬叫兩聲來聽聽。」他繼續鬧著她。
為了要詮釋槍神陰鬱、深沉的性格,他花了很多時間在閱讀劇本、熟悉角色,結果整個人入戲太深,成天耽溺在悲傷的氛圍中。
而他發現讓自己最快抽離角色的方法,就是找她鬥嘴。
兩人詼諧無厘頭的對話,讓他覺得輕鬆又有趣,而且她軟軟的嗓音,像顆最有效的助眠劑,總能讓他一夜好眠。
「我不會學豬叫啦!」她嬌嗔道。
「那說兩句讚美的話來聽聽『,」大明星,我對你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她偷懶地背起喜劇電影的台詞。
「拜託!」耿旭陽慵懶地打斷她的話。「這種滿清初年的台詞,你也好意思說出來?換一句。」
「原來我正和大明星呼吸著同一個城市的空氣,怪不得今天的空氣特別清新,今夜的星光特別美麗」她模仿著小學生朗誦課文的口吻。
隔著手機,他朗聲大笑。
「大明星,我可以掛電話了嗎?」她故意裝出一副很無奈的語氣,但其實她並不討厭他的來電,正確來說,她己經很習慣跟他在睡前鬥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