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廉價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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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起風了,擦擦汗,別著涼,受了風寒還得勞煩本姑娘開藥。」

  曹璃說笑著,從袖口抽出帕子遞給尉遲光。

  他尚未接手,半空中,帕子先讓軒轅竟給劫了去。

  「你在做什麼?」她不解地看著他的行為。

  「這舉動不合規矩。」說這話的當下,他倒是沒去想,自己搶人帕子一樣不合規矩。

  「我還以為,只有宮裡才講究規矩。」曹璃撇撇嘴。

  「男女授受不親是通行天下的規矩。」他著重申明。

  「我以為旁人為我做事,流了滿頭大汗,我遞個帕子回贈,才合規矩。」她和他爭辯。

  「你可以回贈他別的。」比如……一聲謝謝你。不夠的話,她也可以告訴他,他來幫忙「回鎮」。

  「這裡的東西沒有半樣是我的,我也只有這身衣服和帕子了,難不成要我把這身衣裳送給尉遲先生擦汗?」她說得更過分了。

  「誰說沒有?你有兩百箱嫁妝。」他反駁。

  兩人就為了這點無聊小事,開始吵起嘴來。

  「忘了嗎?強盜大爺,那兩百箱嫁妝全被您搶走了。」他真是「貴人」吶!

  「我讓人挑出來還你。」 軒轅竟賭上氣。

  「行,最好連我的大紅花轎都挑回來,搖搖晃晃把我送到將軍府。」哼!要還就還個徹底。

  「就那麼想嫁給軒轅克?」他的目光凝結在她身上,無明怒火往上攀升。

  「為什麼不?人人都想嫁呀,軒轅將軍英俊帥朗、英雄豪傑、少年大器、精銳張揚、前途無限光明。我不嫁,豈不便宜了別人!」她拉高音量,故意證美。

  他們在吵架?尉遲光不可思議地看著軒轅竟。怎麼可能?

  第一,靈樞姑娘溫柔婉約,從不對人大小聲。第二,大將軍不跟女人說話的,就是對鈺兒姑娘也不會東一句、西一句,吵得這麼大聲。第三,在將軍眼裡,他們爭的,能算得上一件事嗎?

  而他……看來還是他們吵這場架的始作俑者。

  一團怒火加妒火蹭地竄上腦門,氣得軒轅竟胡言亂語起來,「真可惜,你的清白已毀,你怎麼知道軒轅將軍還願意迎你入門!」

  「那是托誰的福氣?大將軍,這事兒是不是該由您出面,代我在軒轅將軍面前美言?」她反激回去。

  「就算他願意娶,你難道不怕遭到天下人取笑?」不經意的,話越說越重。

  「取笑?這種事,我經驗豐富得很,從小到大,哪個人見了我,不笑上幾聲,不過是難聽的言語嘛,忍忍就過了,何況,取悅別人,不是好事一件?」

  「夠了,不要再說!」 軒轅竟一吼,吼掉她的自嘲語言。

  她並沒有自卑,但他卻被她的自卑言語擰了心。

  到最後,他們沒有去看藥鋪子,曹璃回去吃王大嬸做的菜,而軒轅竟下了一道命令,讓尉遲光隨自己一起離開未秧村。

  回到將軍府後,他看二弟處處不順眼,東挑釁、西挑釁,弄到軒轅克忍不住問他,「大哥,如果我讓你痛打一頓,你的心情會不會好一點?」

  他瞪了二弟半晌,明白自己實在莫名其妙。

  軒轅鈺也受了波及,她興高采烈邀軒轅竟出去逛逛,但他沒心情。

  「不然,咱們去騎馬?」他沒應聲,從頭到尾,她出了十幾個點子,試著讓他心情好轉。

  沒想到,他煩過頭,問:「你沒別的事情好做了嗎?」

  害她氣得嘟起嘴說:「不理你了啦!我要去找尉遲哥哥,他一定肯陪我出去玩兒。」

  軒轅鈺的挑釁沒讓他心煩,不多久,她刻意挽著尉遲光從他窗口走過,他亦無所謂,反而鬆了口氣。

  軒轅竟走回安前,拿起毛筆,久久,落筆書成「抱歉」二字。

  他想,他一定是瘋了。

  夜半,他輾轉難眠,起身,從將軍府騎了馬往未秧村飛奔。

  一路上,他快馬加鞭,追趕著天上明月。

  待他回到未秧村時,又是夜半時分,整整十二個時辰,他沒下馬,也沒闔眼。

  未秧村裡,夜不閉戶,沒有宵小闖空門,沒有盜賊搶掠,這裡的治安堪稱全國第一。

  推開曹璃的家門,他毫不猶豫地走到她的床邊。

  她睡了,睡得很安穩,像個娃娃似地,月光照進窗欞,他看著她的睡顏,那股堵的胸口的氣鬆了。

  拉過椅子,他靜靜坐在床前,什麼都沒做,單是看著她的睡顏,就感覺心情愉悅。

  他喜歡她,喜歡到她和尉遲光太親密時會不舒服,喜歡到一個小娃娃貼在她峰上,他也不舒服,他想要獨佔她,卻發現她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救命菩薩,他不可能把她關在小小的空間裡,自私地貼上「軒轅竟專有」。

  但現在,她是他一個人的了,沒有旁人和他爭搶,這種感覺……真好。

  他坐著、看著,直到第一聲雞嗚,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錦盒放在她枕邊,起身離去。

  打開它,裡面有兩顆碩大的珠子,取出裡面的紙箋,沒寫什麼,只有兩個整齊的字眼——抱歉。

  她笑了,認得這個字跡。

  不知為何,今夜,她輾轉反側、憂思難眠,心底有種詭異的騷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不停撓擾著,讓她坐立難安。

  曹璃走到書櫃邊,翻著藥書,半天了,卻連半個字都讀不下去,於是放下書,她走進院子,看著結上薄冰的水缸裡,浮著一輪亮晃晃的明月。

  又是十五了,來到未秧村已經將近三個月了,如果文婆婆沒猜錯,父皇的事……也就這一、兩個月了。

  她從邱燮文那裡得知,入冬以來,京城地面和鄰近幾省都沒下過半場雪。

  老人家們都知道,一冬無雪,明年準是蝗蟲大作,秧無收、糧無種、饑荒臨頭,看來,老天爺要收人了。

  今年各地官員已經好幾個月沒發俸祿,由此可見民間疾苦,宮內開支無度,部衙上下官員貪墨,國庫虧空,民不聊生。

  這是天譴吶,天怒者誰?

  於是,人心惶惶,傳言像風般吹送,政潮暗流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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