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謙血流滿地的想著:恩茱要出國念碩士?
他怎麼都不知道?他們一向是無話不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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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謙實在太困惑了,於是就在兩天後,他練完球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騎車到了某個以補習托福聞名的補習班——這是他從恩浩那邊打聽來的。
九點半一到,學生魚貫從裡面走出來,他一下就看到她。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她很好認,距離再遠,人再多,他也能在短短幾秒內把她搜尋出來,而這個特技在今天發揮得淋漓盡致。
幾乎是在她走出大門的同時,他就見到她,黑色大衣,白色圍巾,背著一個咖啡色的大包,超級明顯。
穿越了年齡不一的大堆頭學生後,他拍了她的肩膀。
恩茱轉過頭,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你怎麼在這?」
「剛……好經過。」
她揚起眉,剛好經過?在南陽街?在她上課的補習班柱子前?她才不信。
不信歸不信,不過她不想花力氣跟他爭辯,剛好經過就剛好經過,就像放她鴿子那天,明明跟別的女生在麥當勞打情罵俏,還睜眼說瞎話告訴她,是實驗數據出錯,小組全員正在地下室奮鬥——最好他們大學的地下室還附設二十四小時的麥當勞,方便組員肚子餓時隨時點餐。
恩茱告訴自己,不需要再為他浪費時間。
因為他會感謝,卻不會感動,她不能永遠用「他到現在沒交過其他女朋友」來自欺欺人。
他是沒有女朋友沒錯,但是,他也不會拒絕其他女孩子的示好,曖曖昧昧,大方接受著學妹心型的眼光,獨身不是因為她,是因為享受王子般的人氣與待遇。
看著放她在餐廳一等四小時的男人跟其他女生打打鬧鬧,卻沒立場出去質問,她累了。
她不想再在他身上花任何的時間,就像是現在,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是剛好經過,但也不想與他爭論。
「有什麼事?」
「就剛好經過啊。」雷謙不太自在的說,「你下課了對不對,我載你回家。」
「你有帶多的安全帽嗎?」
他臉上浮現懊惱的神情——他忘了。
以前他載她上下課她地自己準備安全帽,他也習慣只帶自己的,今天一路騎來,只想著要怎麼修補兩人的關係,完全忘了這點。
「你自己回去吧,我搭捷運。」
雷謙想也不想就說:「我陪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
說完,她立刻轉身,男人一急,伸手拉住她。
恩茱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被拉住的手,他被她看得尷尬,連忙放開。
「我……有話跟你說。」
她「嗯」的一聲,臉上就寫著:說吧,本宮在聽。
「呃……你,我們……」
天啊,他覺得喉嚨好幹,他們從小玩到大耶,他只要告訴她,那天不是故意放她鴿子就好了……或者順便問她,為什麼決定出國唸書也不跟他說一下。
沒什麼好緊張——但事與願違的是,他真的好緊張,就連延長賽中只剩三秒,以罰球定江山的時候好像都沒這樣緊張。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先說出兩句,「我……只是想跟你說,那天沒去吃飯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的恩茱居然笑了,可是,笑得好奇怪,笑得好……好難看。
雷謙用從來沒有過的語氣,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表情,「不然這個星期天我幫你補過生日好不好?」
「不用了。」
「可是,我答應要請你吃生日大餐。」
「我生日已經過了。」她定定的看著他,「所以,不用了。」
好吧,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知道,總是對他百般容忍的童恩茱這次真的火大了,而且是大爆炸那般的火大著。
「如果你只是要說這些,那我要回家了。」
「恩茱,等一下。」雷謙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迫切的想要解釋些什麼,「我那天是真的要做實驗,我原本都要出門了,真的,我衣服都換好了,出門前接到佩倩的電話,她跟我說數據差太多,所以我才一時忘記先跟你說一聲,你也知道我們實驗室在地下二樓,根本收不到訊號,所以才一直沒回電給你。」
「我知道。」
實驗室裡還有麥當勞嘛。
說也奇怪,那天的她雖然很難過,可是也沒哭,就是很難過很難過很難過,躺在床上一整晚,看著星光滿天,看著窗邊露出魚肚白,當冬天的陽光映入窗簾時,她發現自己似乎慢慢想清楚一些事情,關於她是這樣喜歡他,他的眼中卻始終沒有她的事情。
如果他的人生計劃中沒有她,那麼,她的等待就毫無意義。
人生是自己的,她得走出自己的方向。
至於雷謙……她放棄了。
說好聽是放自己自由,但她知道,事實上是她網不住他——其實這再明顯也不過,只是,她一直沒去正視而已。
剛好隔天成裕天找她要之前借給她的一本翻譯書,於是她順道問了他關於留學的事情。
恩茱對讀寫有把握,但她的發音一向不好,如果想到國外讀書,發音不好是很大的致命傷,別說學習知識,就連最簡單的溝通會有問題,於是她接受成裕天的建議,先上發音矯正課,至於要申請什麼學校,慢慢再研究,因為無論申請哪,重要的都是考試成績與發音。
這家補習班也是成裕天介紹的,他高中時在這這上了整整三年的課。
她來這連上課後,認識了一些也是準備要到國外讀書的人,閒談之中或多或少加強了她的想法。
這一兩個星期,當她不再為雷謙打理大小事情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多了好多時間,用來讀書剛剛好。
恩茱很滿意她現在的生活。
雖然心還是痛痛的,看到雷謙站在面前,也不是全無感覺,但是當她時間用在自己身上時,卻有另一種充實感,那是跟以前不一樣的,他今天來找她解釋跟道歉,她很高興,至少證明他很重視她——當然如果理由不那樣蹩腳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