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青梅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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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想到恩茱的心情,男人的心一下痛了起來,雖然都過去了,但他很想告訴她,他真的是為了實驗,他們只是出來買東西吃——如果那時沒有賭氣,有去送恩茱就好了,那麼他至少會知道她的電話……啊,紙條!成裕天的紙條!

  男人一下站了起來,往爸爸的辦公室跑去,不過才一個多小時的電郵時間,垃圾桶居然空空如也。

  「爸,房間的垃圾呢?你倒了?」

  「你丟了一堆信,垃圾桶都滿出來了,不倒難道還留著?」

  雷謙急了,「你倒去哪?」

  「後面。」

  所幸「後面」只是自家後面,兩包垃圾而已——雷謙一邊翻著垃圾一邊想,自己這樣子絕對不能讓別人看見,那張紙條到底在哪裡啊……

  找到了!成裕天的紙條。

  還好,字跡還清楚,雷謙想也不想就直接拿起手機撥了過去,「我是雷謙,去當兵了,現在才看到信。」

  對方「哦」的一聲,「你最近好嗎?」

  「很好。」

  「當兵很辛苦吧?」

  雷謙忍耐的回答,「還好。」

  快點說重點,他從台灣打電話去美國,可不是為了聽對方問自己的軍旅生涯的辛苦與收穫。

  「我很意外你會打給我,畢竟那封信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成裕天似乎在考慮著措詞,「那封信是我太衝動了,我不該就這樣冒昧的寫信,很抱歉,請當作沒這回事。」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會留號碼給我嗎?」

  「因為轉機的關係,我跟恩茱在新加坡停留了幾個小時,小聊了一會,我突然覺得她很可憐,想跟你解釋一些事情,於是就有了那樣一封信,但現在我已經想清楚了,我跟她之間光明磊落,毫無不可對人言,如果你們之間有問題,那不該是我的關係,所以我現在沒什麼好說。」

  恩茱為什麼可憐?他又想解釋什麼事?

  男人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很懂說話的方法——任何人聽完這種話,都很難不去問個清楚。

  這個成裕天是要他低頭,他得虛心請教,地球另一端的他才會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恩……恩茱最近好嗎?」

  成裕天官腔的「喔」了一聲,「這個問題我恐怕無法回答,因為我很久沒見她了。」

  「你們……不是一起出國唸書嗎?」

  「我很羨慕你,真的。」

  怎麼突然又說起這個?雷謙不太明白他所說的羨慕是什麼,是恩茱的感情嗎?還是……

  「你的愛情很容易,得來容易,維持也容易,只要坐享其成,接受恩茱的付出就好了,女友的想法不重要,女友的意願也不重要,女友的夢想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感覺,你說的話就是聖旨,她只能謝主隆恩。」成裕天笑了笑,「我想,全天下的男人都會羨慕你這種談戀愛的方式。」

  雷謙臉一陣紅一陣白,心中明明知道他在損自己,但卻無法反駁。

  畢業前跟恩茱吵架時,他都一直覺得自己理直氣壯,直到入伍後跟同袍聊天說起各自的家庭或者感情,甲說起自己的女友好嬌貴,什麼事情都不肯做,乙說自己的女友很任性,什麼事情都要聽她的,然後他很不願意的承認,他,雷謙,一個二十二歲的大男人,嬌貴又任性,什麼事都不肯做,什麼事都要聽他的。

  「恩茱在機場跟我說你反對的原因之一是對我有……」成裕天選了一個溫和的字眼,「成見。你真的誤會大了,我跟恩茱是出國唸書,但不是『一起』出國唸書,我的學校在洛杉磯。」

  雷謙只覺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洛杉磯?這個小白臉不是去紐約是去洛杉磯?那個位於美國西岸,與紐約有四個小時時差的地方?

  「我們只是一同到新加坡轉機而已,因為新航正在做雙人套票促銷,計算過後,這是最省機票錢的方式,另外我想說,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能夠讓恩茱喜歡了十幾年的人當作假想大敵,我很榮幸,但有件事情我還是要說明清楚——

  「我很喜歡恩茱,但我對她並沒有慾望,她對我來說是個特別的朋友,但僅止於朋友,我有一個感情上的伴侶,我們已經交往五年多,現在住在一起,等我念完碩士,打算去荷蘭結婚,如果到時你有空,歡迎來觀禮。」

  成裕天說話的語氣始終溫和有禮,但卻一字一句都像刀刃般讓他無法招架,每說一句,他就懊悔一分,如果他肯多信任恩茱一些就好了。

  「我把她的住址念給你吧。」成裕天說,也不給他準備紙筆的時間,自顧自的念了一串紐約街道及門牌號碼。

  手邊無紙筆,雷謙只好用力記。

  *** *** ***

  紐約的十二月,正落著鵝毛大雪。

  台灣出生的恩茱從沒看過這樣的大雪,在同學們紛紛叫苦連天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興致勃勃,拿著相機拍攝著聖誕氣息的紐約。

  「童。」跟她分租一間房間的莉娜從外面回來,手上拿著一個包裹,「你的。」

  「謝謝。」

  看到筆跡的瞬間,恩茱足足呆了好幾秒……無暇去想他怎麼會知道這裡的地址,心裡只覺得開心無比。

  小心翼翼的拆開,是一盒巧克力。

  卡片上雷謙醜醜的字跡說,祝她聖誕節快樂,應該署名的地方什麼字也沒有,只畫上了一個心型,依照她對他的瞭解,這叫求和。

  男人對自己說出的狠話後悔了,所以趁著聖誕佳節捎來禮物,希望她能忘記夏日時的嘔氣。

  恩茱拿著卡片,傻笑出來,幾個月來的陰霾一掃而空,瞬間晴空萬里。

  「男朋友嗎?」莉娜促狹的說,「看起來很開心。」

  「男朋友。」

  彆扭的,自大的,但是一直是她的英雄她的男朋友。

  那天晚上,恩茱小心翼翼將卡片壓在書桌的透明軟墊下,一邊吃著巧克力,一邊讀書,心裡甜蜜蜜的,似乎連一直難念的英詩也變得好讀多了,愛人啊,我想回到你身邊,愛人是祖國,回到愛人身邊是想回到家鄉……恩茱神采奕奕的讀著。那天晚上,連作夢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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