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記得,他熱燙的鼻息,呼拂在她臉龐上的感覺。
玉爾瑪摸著自己早已燙紅的臉,嬌羞不已,小鹿亂撞的胸口,心跳跳得好快。
儘管她看起來很刁蠻,其實臉皮簿得很,只是不知道該用何種態度來面對他。
氣他嗎?
一點也不,事實上,她嬌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回想這一路上,他為她所做的事,不管她如何打罵,他都微笑以對,在破廟時,他為了救自己,展現了男子氣概,一想到他將自己緊緊擁抱在懷裡,用熱燙的肌膚來溫暖她,嘴角禁不住逸出羞澀的笑意。
這回能脫險而出,多虧了他,她該好好謝謝他才是。
這時她才想到,她只知道他姓溫,卻不知道他的名,還有他是何方人氏?多大歲數,可否娶妻沒有?
萬一他娶妻了怎麼辦?
思及此,她的心竟然糾結了起來,不行,她得問個清楚才行。
不知道他人在哪裡?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她才剛要下床榻,一名婦人正巧端了碗湯進來。
「哎呀,你醒了啊?」
望著陌生的婦人,她疑惑地問:「你是……」
「我是查大嬸,昨日溫公子背著姑娘來敲門,說姑娘中了蛇毒,剛好我那口子也常被蛇咬,有些祖傳秘方,你今日是不是覺得好多了?」
她點頭,心想不知他們餵她吃了會麼不過因為精神好多了,也就不在意。
「查大嬸,我這身上的衣裳……」
「是我幫你換上的,因為姑娘的衣裳被汗浸濕了,所以我自作主張拿去洗了。」
原來是大嬸幫她換的呀……;她安下了心,卻也不知怎麼著,竟有些遺憾。
「來來來,把這碗湯喝了,你剛復原,肚子一定很餓了嗎?」
她來到桌前,看著冒著熱氣的湯,肚子還真的唱出了空城計,她現在的確很需要食物來填飽肚子。
她忙坐下來,舀了一湯匙,呼呼地吹了下,才送進嘴裡。
熱湯下肚,她舒服的歎了口氣,肚子雖餓,但她心中更掛念著那個傢伙。
「他人呢?」她羞澀的問。
「你說溫公子啊,他走了。」
手上的湯匙一頓,她驚訝的瞪著查大嬸。
「走了?」
「是啊,溫公子將你送來後,照顧了你一個晚上,確定你沒事後,便交代咱們好好照顧姑娘,直到你完全康復為止。」
玉爾瑪不敢相信,他竟然走了?
沒有招呼?沒有交代一聲?就這樣不告而別了?
查大嬸以為她是擔心往後的問題,安慰道:「姑娘放心,溫公子臨走時,給了咱們銀子,交代咱們好好照顧姑娘,你就安心的在這兒吃住,休養一個月沒問題的。」
玉爾瑪倏地站起身,「他什麼時候走的?」
「呃?姑娘……」
「快說,他什麼時候走的?」她厲聲問。
查大嬸看著她拉下的臉色,有些被嚇到。
「清晨離開的,大約兩個時辰前。」
「他要去哪兒?往哪個方向走?」
「這稱就不知道了,公子只說他要回鄉……」
玉爾瑪如受雷擊一般,心思霎時加大浪翻攪。
他走了?
就這樣不負責的逃了?
她臉色泛青,雙拳緊握,身子因為憤怒而顫抖著。
查大嬸擔憂的喚著,「姑娘?」
「出去。」她冷著臉命令。
「呃?」
「我說出去!」
她突然大吼一聲,讓查大嬸嚇了一跳,什麼都不敢再說,一溜煙的忙退出房外,不敢去招惹她。
「怎麼回事?」門外的查老爹不解地問道。
查大嬸忙把老伴拉遠一點,才低聲說:「那公子還真說對了,說這姑娘醒來後,會大發雷霆,叫咱們要有心理準備,還說要咱們多擔待點,多給的銀子就當壓壓驚。」
「現在怎麼辦?」
「就照公子說的,咱們供她吃,供她住,等她身子康復為止——」房裡,傳來摔桌碎碗的聲音,嚇得查大嬸噤聲。
兩夫婦瞪著房間的方向,然後恍然大悟的互看一眼。
「難怪那公子要給咱們壓驚銀。」
「不只……他還叫咱們去賣新的家當……」
鏘啷——房裡繼續傳來摔東西的聲音,以及女人氣憤的叫罵聲。
第6章
這就是他和玉爾瑪兩人相識的經過,也是結怨的因果。
溫子韌萬萬想不到,一年後的今天,玉爾瑪找來了。
現在城中最受歡迎的茶餘飯後話題,便是他和紅衣女子之間的恩恩怨怨。
大夥兒都想知道,向來廣結善緣又助人為樂的溫師爺,為何和紅衣女子結怨?
不只百姓想知道,官差們也想知道,榮應和巡撫大人更想知道。
溫子韌當然是打死都不說,並非他心虛,他做事無愧於天地,只是當時萬不得已,他之所以不肯說,是因為事關人家姑娘的清譽,千萬說不得呀。
城中的客棧外,溫子韌一身員外打扮,下巴照樣黏了副山羊假胡好掩人耳目。
他在外頭鬼鬼祟祟的瞧著,遇到有路人經過,便假裝沒事似的閒晃,還用手上的紙扇遮住臉。
待路人遠離,他又鬼鬼祟祟的朝客棧裡頻頻望去,注意客棧裡的動靜。
當一抹熟悉的芳影出現時,他立刻躲了起來,從牆後小心的露出兩隻眼睛。
玉爾瑪一走出客棧,他也立刻悄悄跟在後頭,和她操持二十步遠的距離。
他在人群中偷偷的跟著,謹慎的不被她發現。
今日,她換上了白緞衣裳,與昨日的艷麗不同,依然美麗,若說穿紅衣的她,美若牡丹,那麼此刻穿白衣的她,就是一朵婷婷玉立的白荷了。
他之所以跟蹤她,是想找機會向她解釋,告訴她自己當初離開,實非得已呀,他並非輕薄之徒,只是當時情況緊急,為了救她,在地技可施的情況下,只好多有得罪了。
這一路跟著,也一路找機會與她說話,不知不覺,竟跟著她來到了西郊的荷花湖。
此時湖上白荷朵朵,荷葉片片,蝶舞紛飛,美景宜人,不失為一個解釋誤會的好時機。
見那芳影往拱橋走去,他也連忙跟去,正當考慮自己該不該上前叫住她時,玉爾瑪已往湖邊的涼亭走去,而那亭子裡,一人站,一人坐,坐著的竟是巡撫大人項少懷,在他身穿旁邊護衛的則是榮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