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畫中的溫子韌,那苦惱的神態,再度逗笑了她。
不在乎嗎?去騙鬼吧。
隔日,溫子韌又派人送畫到客棧來。
第二幅畫,畫的是一名溫文儒雅的男子,正是溫子韌自己。
這回畫得比第一幅更加有趣,畫中的溫子韌,正揮毫作畫,而畫得居然就是她手上拿的這幅畫。
意即,他將自己描繪這幅畫的情景,也描繪到畫軸上了。
倩兒在旁邊瞧了,忍不住大聲讚美。
「好有趣呀小姐,瞧,這畫中又有畫呢。」
不只倩兒驚喜,連玉爾瑪也大開眼界,這畫中有畫,比第一幅更高一籌。
畫中的男子,沒了鬍子,身穿淺色藍袍,溫文儒雅,俊逸莞爾,就與現在的溫子韌一模一樣,畫工兒也更加細緻了,令她忍不住傾身向錢,想要看個仔細,眼眸裡藏不住欣賞。
這畫裡的溫子韌,正在畫著另一幅小圖的溫子韌,一大一小的溫子韌,若非一流的畫工兒和巧思,是畫不出這等技巧的。
「小姐,溫公子既詼諧,又有才氣,實在難得可貴呢。」
原本看得出神的她,回了神,瞧見倩兒眼中的笑意,不由得臉紅。
「哼,我發現你最近一直在幫他說話,是不是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冤枉呀小姐,倩兒說的是真心話嘛,任何人瞧了,肯定對這幅畫大大的激賞!你瞧,這畫中畫,描繪得多麼細緻呀。」
「依我看,他才沒這麼俊,故意把自己畫得這麼好看。」
她嘴上歲這麼說,但嘴角上的笑意卻收不住。
她不肯見他,這人便直接畫了自畫像,派人送來給她,偏偏又畫得這麼好,讓她捨不得丟掉,還要多看一眼。
就這樣,溫子韌每日都會送一幅畫來,以畫來表達他的討好之心,每一幅畫,代替了言語,聊表他對她的誠意。
漸漸的,看他送來的畫,成了她每日最期待的事。
今日,她心中期盼著,不知道溫子韌又會派人送什麼畫來?
在客棧外的巷內,兩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徘徊著。
巷子隱密,平日沒什麼人經過,一把梯子,悄悄搭上了牆。
「師爺……」
「不是這間,往右邊一點。」
「大人派我來,是為了保護師爺,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因為你是我的好兄弟,兄弟有難,榮護衛理當拔刀相助,不過我不用你拔刀,幫我扶好梯子就行了。」
客棧外牆上架了道木梯,溫師爺爬上木梯,正鬼鬼祟祟的查探每一扇窗戶,而在下邊幫他把風兼扶梯子的,則是黑了半邊臉的榮應。
想他二品帶刀護衛榮應,堂堂正正,鏟惡除奸,做的都是光明正大的事,如今卻被師爺拉來做這偷雞摸狗的事,若是讓他人瞧見了,他的顏面可丟光了,光想就令人捏把冷汗。
「師爺……」
「你是不是好兄弟?」
「……」
「若是好兄弟,就幫我一把,下一回你追姑娘,我一定幫你,禮尚往來,絕不讓你吃虧。」
這不是吃不吃虧的問題,而是面子問題,他堂堂二品護衛,實在不該和師爺一起來瞎攪和。
「不是這間,往下個窗口移去。」師爺在梯子上頭,擺擺手,示意他移動梯子。
榮應歎了口氣,運行內力,將梯子往下個窗口移去。
「小姐,小姐。」倩兒匆匆推門而入,手上拿著畫,趕來報喜。「師爺派人送畫來了。」
「瞧你高興的,送畫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要是傳了出去,姓溫的還以為我真的很期待他送畫來。」
被小姐冷聲低斥後,倩兒吐吐舌。「對不起嘛小姐,我……只是好奇罷了。」
玉爾瑪表面雖故意裝作不在意,事實上,收到他的畫,已成了她最期待的事,可礙於臉皮薄,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展現出來。
她瞄了倩兒手上的畫軸一眼。「擱在案上吧。」
「是。」
倩兒將畫軸輕放在桌上,盯著畫軸,人卻捨不得離開,往小姐那兒瞄去,試探地問:「小姐,你不瞧瞧這畫裡頭,這回畫了什麼嗎?」
「我現在沒空。」玉爾瑪躺在軟榻上,手上拿著書卷,狀似整個心思在書卷上,對送來的畫沒多大興趣。
她瞄了倩兒一眼,發現她還杵在那兒,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還有什麼事?」
「這……其實也沒事。」事實上,她多希望知道這回溫師爺畫的是什麼?可小姐遲遲不打開,她也不敢亂動。
「沒事就先退下吧。」玉爾瑪故意打了個哈欠,放下書卷,狀似想閉目養神,休憩一會兒。
倩兒面露失望,但不敢違逆小姐,只好退出房門外。
她才一走,關上了門,玉爾瑪立即跳起來,迫不及待的來到桌旁邊。
不急嗎?不,她急死了。
沒空嗎?當然不,她是想自己一個人欣賞,免得倩兒又來取笑她。
意中人送來的畫軸,傳遞的柔情蜜意,她要自己偷偷享受。
不知他今日畫了什麼?尚未打開畫軸,笑意已浮在嘴角上了。
她輕輕將畫軸打開,動作小心翼翼,彷彿生怕把畫給弄破,或是弄壞了,她會好心疼的。
她再仔細一瞧,發現畫裡角落的窗子還畫了一個人,是溫子韌,看起來,像是躲在那兒微笑的看著她……
呵,他在偷看她呢……咦!
她一驚,畫中的他在偷瞧她,難不成……她轉頭往窗邊瞧去,這一瞧還真讓她呆愣得張大嘴,因為窗邊確確實實露出一個頭,不是別人,正是溫子韌,正如畫中所繪,在偷瞧著她。
「玉姑娘。」而且臉上還咧著微笑,對她招招手。
她嚇得尖叫出聲,瞪大眼,萬萬想不到,這傢伙竟然跑來。
「你你你——你怎麼——」
「你不肯見我,在下只好出此下策了。」他露出一臉的無辜。
她驚怒交加得不知所措。這不就表示,她剛才看著畫時,臉上的期待和心喜也都被他瞧得一清二楚?
那張美麗的臉蛋,瞬間脹紅,禁不住氣羞罵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偷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