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他的廣告只有在台灣播放,沒有想到丟臉丟到美國去。八成又是她的朋友回台灣看電視時順手錄下來的,然後帶回美國大為宣傳,海外的華人圈經常搞這一套。
「那是——」
「但是好帥,真的好帥。」她回憶當她第一次看見廣告片時受到的震撼。「沒想到你扮惡魔也那麼出色,我一直以為你是乖乖牌。」
「我現在不是乖乖牌了。」受父母擺佈、沒有人身自由那種事一次就夠,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但是更有魅力。」她偷襲柯紹裘親吻他的下巴,被他判了一記違規,用搔癢重懲。
她笑著躲開,繼續回憶。
「也就在那個時候,我發現自己依然愛你。」她終於說出口。「其實我一直都是愛著你的,只是不敢對自己承認。」
「這一點我比你誠實,我從來就不想放開你。」只是當時的氣氛讓他無法堅持,不僅是雙方家庭鬧僵,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想維持。
「對不起。」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向他道歉,過去她總以為自己受到很大傷害,其實他才是最委屈的人。
「如果當時你肯繼續,我也會陪你一起堅持。」他的誓言未曾改變,無論是十年前或十年後,都是I do。
「真的很抱歉。」如果當時她能夠再堅強一些,今天的狀況會完全不同。
「其實我也不敢確定。」他沒有絕對把握。「如果當時我們繼續走下去,也許早已經變成怨偶。」
是有這個可能,當時的時空背景換到今天依然相同,她相信這十年間也沒有多大改變,就算那個時候她沒有跟他離婚,也絕對撐不到今天。
想到幸福竟是那麼脆弱,她忍不住更往他的懷裡鑽,擁抱他的體溫。
「冷嗎?」他縮緊手臂將她環緊,她更能清楚聽到他的心跳。
她搖搖頭,現在的她比任何時刻都還要溫暖,因為有他在身邊。
窗外,雨仍然下個不停,一如她焦躁不安的心情。
「我們會一直這麼幸福嗎?」說她杞人憂天也好,但過去的經驗叫她不得不懷疑。
「會,我們一定會幸福。」他肯定地點頭。
「你倒是很有把握。」仔細想想他一直很有把握,不安的是自己。
「因為我們變了。」他可不是無的放矢。「上次你問我相同問題的時候,我就這麼回答過你,還記得嗎?」
記得。
當時他要求復合,她說事情沒那麼簡單,他就是用這句話說服她,現在又想故技重施。
「真的是這樣就好了。」是她想太多嗎?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順利,還會有波折。
「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挫折在所難免,只要堅定意志,就能度過難關。
「嗯。」她衷心盼望這次他們能夠攜手度過,不要再像上次一樣半途而廢。
他低下頭給她一個深深的吻,向她保證,這次他一定會陪她走到最後。
她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回吻他,藉由這個吻,開始另一場纏綿。
夜,逐漸轉為深沉。
雨,依然涓滴落下。
屋裡的戀人隨著膚體的水乳交融,沉重的喘息。
「明天見!「
「拜拜!「
六點鐘的鈴聲剛過,同仁們紛紛做鳥獸散,誰也不想留下來做電燈泡。
「大家都走了。」於默心看著柯紹裘公司裡頭的同仁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離開公司,一臉不解。
「他們是不想打擾我們,才會溜得這麼快。」柯紹裘解釋,於默心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大家之所以爭相下班,是為了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你的同事都是好人,我很喜歡他們。」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她發現柯紹裘很會用人,所有人都樂於為他賣命。
「他們也喜歡你。」她的人緣可比Sandy好多了,更能得到大家的認同。
「這樣也好,剛好可以去參觀你的辦公室。」她雖然時常進出柯紹裘的公司,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會議室開會,很少有機會參觀其他地方。
「原來你是個好奇寶寶。」柯紹裘跟於默心開玩笑,很樂意為她介紹公司。
「你現在才知道。」她笑笑,很喜歡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跟呼吸一樣自然。
「請容小生為你帶路。」柯紹裘極端謅媚地意欲攙扶於默心,被於默心笑著推開,罵他神經。
柯紹裘牽起她的手,為她——介紹公司的隔問及設備。
「這裡是秘書室。」當他們走到只有兩坪大的小小隔間時,於默心特別停下腳步,瞪著已然空蕩的小隔間。
「怎麼了?」她的表情不對。
「沒什麼。」她掉過頭,盡量不去想顏珊珊坐在裡頭辦公的模樣。
雖然她知道他們兩個人沒有任何關係,但她只要一想到顏珊珊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就覺得很不舒服。
「沒有才怪。」他一點都不相信。「你到底在不高興什麼,要說出來,我才知道如何解決。」
「我沒有不高興。」
「要我逼你說出來嗎?」他們說好不對彼此隱瞞心事,這麼快就忘了?
於默心霎時滿臉通紅,他知道他會採取什麼方式逼供,最近他越來越大膽,也越來越下流了。
「我不舒服。」她小小聲的說,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什麼?「
「顏珊珊曾經在這裡辦公,對不對?」她沒好氣的質問,不曉得他在裝什麼傻。
柯紹裘起先不能會意,等他回過神,臉上已是堆滿笑容。
「我懂了。」他還真笨。「原來你在嫉妒。」
「我、我哪有嫉妒?」她打死不承認自己真的很介意。
「我不是說過,Sandy和我只有公事上的關係,私底下並沒有交集。」雖然她一直很努力要讓他們有所交集,但都被他冷漠拒絕。
「我知道。」她相信他不會騙她,但感覺還是很不好。「但是我只要一想到過去十年她一直待在你身邊,而我只能一個人孤獨的待在美國療傷,就覺得很委屈。」
搞了半天,原來她是在自艾自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