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靜公王乃當今聖上胞姊。自小與皇上感情深厚,及長嫁予深受皇上寵信的好友兼狀元郎,夫憑妻貴受封為禮親王,貴不可當。
可想而知在公王母親及親王父親的寵愛下,金枝玉葉的呼蘭格格能有多少謙恭溫良,她嬌貴得連皇上、皇后都捨不得呵責,疼愛得很。
為了她的終身大事,她那個皇上舅舅可著實困擾了一陣子,最後禁不起她的哭鬧撒矯,下令賜婚元真貝勒。
這消息一傳到端親王府,可嚇壞了府裡老老少少,包括王爺和福晉,因為呼蘭格格的壞脾氣在京城裡是出了名的,不僅刁蠻任性還狂妄無禮曾經為了一件事不順心而活活打死她兄長的小妾。
如此蠻性女子誰見誰怕,無不懼上三分,何況她背後還有皇上撐腰,誰敢開罪她?
難怪福晉雖急著抱孫,卻從不催促兒子先迎娶正室再納妾,原由在此。
「額娘是否想過,若孩子先納其它女子為側室,並生下你夢寐以求的孫子,你認為日後呼蘭格格入了門容得下他們嗎?」只怕不出年餘,便接二連三的「意外」身亡
「……」佟佳氏聞言當下垮下雙肩,面容微僵。 「可叉不能不娶呀!天子龍口一開,違令形同抗旨…一」
「所以孩兒並不急,等過了三十再說。」一個字拖,他不信目中無人、驕傲任性的呼蘭格格肯虛擲青春在他身上。
深不見底的黑眸閃了閃,元真冷馴的眸光掃過自作主張的貼身小廝,原本以為會沒事的小安子見狀,身於抖顫得如秋天落葉,惶懼難安。
其實他也是出自一片好心,加上福晉的示意因此才安排江西知府之女柳盈盈入府,想成就一番好事。
誰知貝勒爺一踏進房裡。聞到盈鼻的脂粉香二話不說就將躺在被窩裡、寸縷不著的美人兒給揪下床,毫不顧忌其父是地方官員,直接送給1生好漁色的好友魏江南享用。
收了饋贈的小安子這下子兩面不是人,惹得主子不快,叉沒法向賣女求榮、意圖陞官的江西知府交代,要不是搬出福晉這塊擋箭牌,他十顆腦袋也不夠掉。
「什麼要等你到了三十歲才……不行、不行額娘絕不同意,你盡快紿我納幾名妾室、多生幾個孩子,呼蘭以後再怎麼胡鬧撒潑,也不可能趕盡殺絕。」真動了她孫兒,她也不會善罷罷休,必定上稟聖上,休此惡媳。
佟佳氏人不壞,只是自私了一點。為了香火傳承,她寧可犧牲別人家的女兒,一回抱孫美夢。
她的想法很簡單,她要兒子多娶幾個老婆分散風險,縱使呼蘭格格妒意橫生,對他身邊的女人不利,可一次兩次尚可容忍。次數一多若傳入宮中,相信聖明的皇上也無法容許她的殘暴手段。
十個孫子若能留三、五個她就滿足了,其餘的只能怪自己命薄,怨不得她這個祖母狠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絕不會將王爺之位拱手讓給端敏的兒子元祥,她的元真才是正統繼位者。
元真瞳眸瞇了瞇。「額娘,納妾一事日後再議,孩兒有事待辦。」
「又要出遠門了?」瞧他一身外出打扮,心中不捨的佟佳氏神色微黯。
「是的,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額娘想要什麼,孩兒途中若是瞧見便為你買下。」他避談終身大事,不讓任何人牽絆他鷹揚天下的腳步,
他並非外傳的不近女色,甚至說是有龍陽之癖,只是他對男歡女愛之事有潔癖,不想像發情的公狗看到女的都可以上,風流滿天下。
南陽春香閣閣主沐香雲便是他嬌藏的女人之一,兩人交往數年之久,春香閣以賑售女子香粉胭脂為營生,他此行亦有意前往溫存個幾天幾夜。
但是娶她說真的,他想都沒想過,不過是軟玉溫香的床笫貪歡,稱不上男女情感
「額娘什麼都有了,真那麼有心,就給額娘個孫子吧!」
孫子?!
勾起唇的元真笑不達眼,回想臨行前和母親的這番話語。光是幾個孩子就能鞏固她的地位嗎?未免太天真了,女人的一生取決於男人的寵愛,與其在他身上大費苦心,還不如用心思捉牢丈夫的心,讓他一輩子離不開她。
座下良駒疾風日行千里,遠離天子腳下紛擾的京城,策著馬,他一路南行,他此行欲到蘇州收購新織絲綢,以及聞名天下的蘇繡。
自早奔行至今,日頭西偏。他回過頭想詢問小安子距離下一個城鎮還有多遠,驀地發覺,身邊空無一人。
他忍不住失笑,想起為了懲罰貼身小廝的多事,為小利而出賣王人,因此不准他跟著外出洽商,留在府裡服勞役,日劈百擔柴火。
既然難得一人輕騎上路,就輕鬆一回吧!耳邊少了喳喳呼呼聲倒也清靜。
這麼一想後,元真放鬆心情,迎著偏涼的冷風策馬入林,雜生的樹木高聳入雲,遮蔽出一處處涼蔭,更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舒爽
也許之前有小安子無微不至的打點,因此此際沒了小廝的瞻前顧後,很多事他都輕忽了,一片烏雲從山的那頭逐漸攏靠過來,染紅的霞光很快消失
第一滴雨落下時他還不以為意,身強體健的大男人淋點雨不算什ど,驅馬繼續趕路。
可沒料到這陣大雨還伴隨著驚人閃電,轟隆隆的雷聲直劈而下,震耳欲聾地令人心頭微驚,山頭落石紛紛滾動,受到驚嚇的馬匹揚起前蹄,馬嘶鳴鳴,慌亂地往前奔跑。
風大雨急,水流湍急地帶動滾動的巨石,豆大的雨水打在臉上造成視線不良,叉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時,一顆滾落飛石打上元真眉聞
再一閃光,馬背上已不見俊朗男子身影,滾滾黃泥水中只見一隻翠綠玉珮飛落勾掛在樹底下讓翻出泥土的樹根盤纏住。
「什麼叫根莖過老,葉片發黃,恐無療效,沒去高價收購,若是便宜點賤賣,她倒可以施捨三、五兩銀於,將那一畝田藥草雇工收割,免得有人餓死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