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蘋果和水果刀擱在病床邊的矮櫃,抽取了一張面紙,想幫她擦拭唇角的水漬。
「我自己來。」她連忙伸出手,卻扯動胸口的痛,讓她深吸了一口氣。
她很逞強,在清醒之後,堅持不打止痛針,所以常常得忍受扯動傷口的痛。
「小心一點,都受傷了,難道不能安分點嗎?」白品謙的口氣帶著心疼,一手扶在她肩上,一手用面紙輕拭她唇角。
「你今天怪怪的。」她實在難以招架白品謙這種親密動作。
「哦?怎麼怪?」白品謙的眼神帶著一股曖昧。
「我的傷快好了,你不要擔心啦。」她只能這樣想,白品謙是因為她受傷了,才會對她這麼關心。
以前的他對她雖然很好,但她感受到的,就是大哥哥的姿態,不挑逗、沒曖昧,坦蕩到沒有讓她有任何遐想的空間。
而白家兩兄弟都有一雙超強的電眼,只是白品謙柔中帶著知性,白豐強卻是炯炯發光下的霸道。
她一向對白豐強的桃花眼沒什麼感覺,獨獨被白品謙的電眼柔化成了一攤水。
白品謙的大手沿著她的肩、手臂,慢慢的撫摸而下,直到握住她的一雙手。
「慧文,當我知道你被歹徒刺傷時,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和害怕嗎?」見她愣住,白品謙繼續說:「我連夜趕到醫院,守在開刀房門口,我那時才知道,我不想失去你。」
「你……」這是在告白嗎?
「你明白差點失去的那種恐慌嗎?」
「我……」
「幸好我沒有失去你,所以,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把握住你。」
「……」她驚訝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真的是在告白哦?
「慧文,當我的女朋友吧。」
「啊?」一定是她的耳朵壞了,不然白品謙怎麼可能說得如此自然,又如此挑弄她的心弦?
「有必要這麼吃驚嗎?」白品謙摟上她的肩,沒有等她回應,就把她摟進懷裡。
吃驚的不只是藍慧文,還有正好來到病房門外,把這一段深情告白戲碼全看進眼裡的白豐強及藍慧真。
藍慧真是坐白豐強的摩托車一起來的,在看到眼前這一幕時,她的呼吸停滯、薄唇抿緊、小手握成拳,很難相信藍慧文的暗戀真的打動了白品謙。
白品謙的話說得很平實,卻是最能打動女人心的甜言蜜語;藍慧真始終以為,以白品謙對女人的品味,他是不可能喜歡像姊姊這種大剌剌的女人的。
看著那相擁的身影,白豐強胸口有股莫名的怒火。這算什麼?他為她的身體健康擔心得半死,她卻已經有體力談情說愛?
原本他想要為了那一年的事跟她道歉,可是始終沒有適當的機會,幸好他沒說出口,否則這一切不就顯得太白癡了嗎?
白豐強氣得牙癢癢,卻也莫可奈何,那感覺就像是當年他失戀時,一樣的痛心和難過。
他到底在痛什麼?
第4章
爸爸:
我是個不孝女,居然敗在一個小賊手上。主治醫生說,只差那麼一點,我就得去天上跟你見面了。
一定是你和土地爺爺在冥冥之中保佑,才讓我從死裡逃生。況且,我要是真的死在一個小賊手上,一定會毀了你一世的英名,你也不會樂見這種事情發生,更不會想承認有我這個女兒,到時,我更別想可以上天去見你。
這次,許多新聞媒體又把你的英勇事跡挖掘出來,說什麼虎父無犬女,我一個人不顧危險,力抗凶狠的歹徒,才會身受重傷,把我形容成英勇的女警。
可是,我覺得好丟臉,我一點都不英勇,更不想被這樣恭維,這只會讓媽媽更加擔心和難過。
不過,既然我已經活下來了,就再也不會讓你丟臉,我一定會致力於警察的工作,完成你未競的心願,把該抓的壞人全繩之以法。就算要死,也要跟你一樣,死得轟轟烈烈、死在彈林槍雨下。
爸爸,那個、臭小強居然為我哭了,你說是不是天要下紅雨了?
其實我心裡滿爽的,你就沒看見臭小強那個樣子,否則你也一定會跟我一樣,暗爽在心裡。
沒想到被小賊殺傷,睡了一覺醒來,我的惡運退散,好運就這麼來了,不僅小強為我掉眼淚,還有——
爸爸,我終於跟品謙談戀愛了。
***
最近的藍慧文總是春風滿面。
殺傷她的小偷已經繩之以法,警政署長還親自來探問她,她更因此被記了一支大功,正式成為二線一星的分隊長。
雖然連農曆過年都得在醫院裡圍爐團圓,一向是好動寶寶的她,根本不能亂跑亂跳,但她不僅甘之如飴,還滿心喜悅。
一想到白品謙,她的唇角就不由自主的拉得好高,一顆心整天都跳動得極快。如果說這是因禍得福的話,那她還得好好感謝小偷的那一刀,要是沒有那一刀,她可能沒辦法達成多年來的心願。
「笑什麼笑!笑得跟白癡一樣。」白豐強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發花癡。
藍慧文左右看看,沒看到心裡的那個人,表情有著明顯的失望。「你怎麼來了?」
今天是藍慧文出院的日子,在醫院住了半個月之後,她早就追不及待的想回家。
「不好意思,今天只有我有空,你只好勉強些。」白豐強臭著臉,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
「我又沒有勉強你來接我,心不甘情不願的,一大早你是吃了炸藥啊?」看白豐強那張臭臉,藍慧文說起話來也毫不客氣。
「不然你叫你男朋友來接你!」白豐強忍不住嗆聲。
「話幹什麼說得這麼酸?品謙要上班,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現在很忙的,最近為了照顧我,常常都沒有睡好,這種小事,不用麻煩到他啦。」只是,嘴巴上是這樣說,心裡還是抱持著一絲希望,希望白品謙會給她一個意外驚喜,這,就是女人渴望被疼愛的心情吧。
白豐強嘴裡發出輕蔑的嘖嘖聲。「是呀,我這個死大學生整天閒閒沒事做,好心來接某人出院,居然還要被某人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