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男人扶起單懿慈,連忙詢問。
「我沒事噢。」她沒有哭,站起來對男人笑說。
男人看見小女孩的臉,頓時呆掉,一臉不敢相信。
「你……還好吧?」
「我很好啊。」單懿慈樂天的回答。
男人看看小女孩,再抬頭望向衛靜,一臉欲言又止。
「沒事就好,我很抱歉,你是……孩子的母親嗎?」
試探疑問的口吻,讓衛靜感覺不對,但哪裡怪她又說不上來。
「她是靜姨,不是媽媽。」小女孩搶著回答。
「那麼是保母嘍?這是我的名片,對於我的莽撞,我感到很抱歉。」男人遞出名片,誠意十足。
剛才那股怪異感,又莫名其妙消失了。
「嘿,小朋友,對不起,剛才叔叔嚇到你了,你叫什麼名字?」男人蹲下身來,對小女生微笑。
「我叫單懿慈。」害羞一笑,小女孩躲到衛靜身後。
這時衛靜才仔細打量這個男人。星眉朗目,穿著不俗,看起來氣宇軒昂,五官很俊美,是那種走在路上會讓人忍不住想回頭看的男人,笑起來很好看,非常好看、太好看了。
「為了補償你,叔叔送你一個禮物,好不好?」
「不必這麼麻煩,沒關係的。」深覺這樣不妥,衛靜立刻拒絕,看了一眼名片。「金先生,真的沒關係,小孩沒受傷就好了。」
金姓男子原本想堅持,但突然眼神一閃。
「我有點急事,請問小姐貴姓?」
「衛靜。」不疑有他,她報上大名。
「衛小姐,小朋友若有任何問題,請與我聯絡。」男人彎腰撿起一地玩具,匆匆離去。
冒昧撞人,堅持要送禮,接著又一溜煙走人,這男人怎麼這麼怪異啊?
「怎麼了?」單天齊結束電話過來,疑惑地問,他剛才似乎看見她們在跟別人對話,走來一看,卻沒看見。
「剛有人撞上了懿懿……」衛靜把剛才發生的插曲一五一十告訴他。
「有沒有受傷?」單天齊擔心地詢問女兒。
「沒有,啊,有電話的聲音!」單懿慈四下張望。「剛才的叔叔忘記撿嗎?在哪裡?」
單天齊眼尖看見有支手機被丟到衣架角落處,他走近將手機撿起,不意瞥見來電顯示的圖像,臉頓時陰沉三分,將鈴聲作響的電話直接拒接,而後關機。
「別亂接別人電話,晚點拿到服務處招領,現在——誰來告訴我,怎麼走來這裡呢?懿懿想買玩具?」單天齊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望著緊張的女兒。
「沒有,我沒有要玩具啦,看一下下而已,一下下……」小女孩急著解釋說沒有的模樣,把單天齊逗笑了。
「騙你的,爸爸沒有生氣,既然喜歡,就買給你。」自己的女兒,他會自己寵,用不著別人來幫忙!
「真、真的嗎?」單懿慈不敢相信,驚呼著撲向父親,吱吱喳喳得像只小麻雀,和父親說話後回頭,向衛靜招手。「靜姨,快來!」
「太太,你的女兒真可愛呢。」年輕的店員經過,小小聲對她說。
衛靜笑出來,正想要糾正店員錯誤的認知,卻突然靈光一閃。
她知道不對勁的地方了。
*** *** ***
採購完小孩的衣物和玩具,已經晚了,難得跟父親出門的單懿慈,情緒一直處在亢奮階段,亢奮過頭的結果,就是一上車就睡著。
單天齊將女兒抱下車,任她在懷中睡得東倒西歪,女兒的重量在臂彎中,十分真實。
只有擁在懷裡,才是真正屬於他一個人的。
「小心一點,慢一點。」衛靜在旁幫忙,一邊注意會不會敲到小孩的頭,一邊留意單天齊抱久了是下是會累。
兩人一同將小孩送上床,輕巧地脫下她身上多餘的衣物,調整空調,再為她蓋上薄被。
「今天……謝謝,單先生,晚安。」衛靜刻意拉開距離,加上稱謂,告誡自己要公私分明。
「晚安。」單天齊黑亮的眼眸注視著她,藏著無限深意。
拒絕去想他笑容底下的含意,衛靜逼迫自己對他微笑,然後轉身,到廚房去為自己倒杯冰水。
冰涼的水下肚,冷卻了她的腦子,也冷卻了她的心跳。
被那種像是要將人吞下肚的眼神注視一晚,不緊張都難啊!
「衛靜,你的專業呢?」她不禁苦惱。自己向來以冷靜自傲,絕對不會過份越界,也不是沒有照顧過只有父親的孩子,但像現在這樣發展怪異的,是第一次。
年輕保母和離婚的單身男主人,旁人會有遐想是正常的,可她自小就在豪門富戶長大,對於豪門,她早看透了。
憑她的身家背景是攀不上的,為了避免不要的麻煩,她總是告訴自己要置身事外,要與男性僱主保持距離,絕對不讓對方有錯覺。
而她也一直做得完美,現在卻在單天齊身上破功,一次又一次的,過度安慰插手……
為什麼她會為了那男人打破自己的原則呢?
為什麼要鼓勵他?放他自生自滅就好,多管閒事做什麼?
「好煩……」衛靜苦惱地歎息,腦中浮現單天齊的臉,然後是懿懿的臉……
想到懿懿,她突然想起稍早在百貨公司遇到的那個男人。
那男人不對勁的地方,她想到了。
看見成年女性帶著小孩,年齡適當、沒有膚色差距,會用疑問的語氣詢問她是孩子的母親嗎?應該會先入為主的認定她就是小孩的母親吧!
既然他清楚她不是小孩的母親,那麼遞名片和詢問她姓名的原因,又是什麼?
摸摸口袋,掏出那張被硬塞的名片,看著上頭燙金的姓名——金善中,她陷入沉思。
「咦?」只是還來不及細看上頭的頭銜,下一秒名片立刻被抽走。
單天齊拿走那張名片,臉色陰沉地瞪著上頭的名字,像是那名字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衛靜被他恐怖陰沉的臉色嚇到了,一時競忘記要說話。
「他說了什麼沒有?」很久很久,單天齊才勉為其難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