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兩兄弟住柴房的待遇,以及洛總管危險的口吻之下,江太夜絕對不敢有任何異議!她點頭如搗蒜的說:「甚好、甚好。一點都不委屈。」
洛總管擊掌。「很好。翠袖、杏袖,給小姐整理房間。」
在後邊圍觀的大丫環連忙應是,趕緊張羅去了。
聞言,朱納雍的歡快之情藏得極佳,他溫潤如水的說道:「時辰晚了,大家也該歇息了,其他人沒事就退下吧。」他轉頭,牽起她的手。
「太夜,先前就瞪你在揉眼睛,想必困了吧。咱們回臥雲院去,別打擾洛總管整理這邊了。」
洛總管雙眼裡火辣辣的寫著:快走!
「對對,我困了。早點睡比較好。」江太夜拉著他的手,疾步快走。
洛總管氣紅著眼睛的模樣,真恐怖!她怕再看下去會作惡夢。
洛總管拱了拱手。「恭送王爺、小姐。」隨即轉身去瞧那堆凌亂破碎、不知道還能搶救出什麼寶貝兒來的現場。他的心肝啊……
第10章
王府裡鬧出這麼大的事,雖然外人不得而知,但是位於皇宮之中的九五之尊當然是略知二一,所以朱納賢下了早朝,就把弟弟如進宮裡問問,聊表關心。
「小倆口鬧意氣?」皇上問。手邊擺著幾大疊待批的奏折,但他仍是暫時擱下國事,瞭解一下家事,因為別拖到哪天家事變成國事,就難處理了。
朱納雍面上微露煩惱和愛意,說道:「回稟皇上,臣弟和太夜兩情相悅,朝朝暮暮都想在一起,無奈尊貴有別、門楣有差,太夜憂心家中長輩不答應婚事,苦惱著解決方式,結果她就這般悶著頭想,想著想著,還是沒想出解決方式,於是她覺得愧見臣弟,就躲了起來。」他合情合理的把重點突顯出來。
「這等小事值得躲了好幾天,鬧得王府雞飛狗跳?」皇帝微愕。
日理萬機的皇上覺得這事情的解決方式非常簡單。一道聖旨下去,江家人只能歡天喜地的接旨,敲鑼打鼓的辦婚事。嚴格說起來,女兒能嫁進王府,哪怕只是作妾,也是江家高攀了。這對皇族兄弟對此事的思考方式果然十分相近;皇帝賜婚,你高興也得嫁,你不高興也得嫁。
「臣弟慚愧。」
身穿龍袍的朱納緊揮揮手。「你也老大不小,早該成家立妃。這事好辦,朕這個當兄長的就為你作主賜婚。」
朱納雍趕緊接著強調:「臣弟願納安徽懷遠人江氏為正妃,請皇上成全。」
懷遠是江太夜路引上所寫的籍貫處。
「正妃?」皇上微瞇了眼。
朱納雍高聲說道:「是!臣弟此心不改,此意不變,懇請皇上憫臣弟一片真心,賜為正妃。」
前次進宮請立正妃,他是以進為退,最後有沒有立正妃側妃他都能接受。這次進宮請立正妃,他就沒擺什麼姿態。完完全全是來真的,只接受立她為正妃的旨意。
一般情況,王爺要立正妃和側妃,通常就是把人選、姓名呈給皇上,皇上通常都沒意見,便直接讓學士草擬聖旨賜婚,婚後錄入皇室族譜。如果很不巧偏偏皇上有意見,硬要亂點鴛鴦譜的另賜親女,或是遲遲不肯下旨,那麼就算是王爺也照樣對自己的親事沒轍。
皇帝仔細打量了這個弟弟,過了半晌,說道:「請立側妃,朕即刻就給你聖旨。立正妃,朕勸你三思,祖宗家法那關難過。」
「皇上?」
「朕的國事正忙,退下吧。」
一大早,朱納雍就被皇帝宣入宮中,他前腳踏進皇宮沒多久,王府中就來了兩位客人。
在一處待客的偏廳,洛總管親自作陪,站在江太夜身邊,緊盯著那兩位臉罩紗巾的女子。一老一少,自稱是江太夜的遠方親人。
在白長老和白妞兒坐在廳裡品茗時,外邊已經調來侍衛圍了三層,就怕有人插翅飛走。
白長老慈藹的說道:「這次來訪是替莊主帶一封信。」
「信?」
「老身擔任莊中長老已有三十年之外,不知占卜過多少次的出莊卦,只遇過三次需要佔遍莊中老少,才能得一吉卦。這種卦象極為少有。你就是第三次。」
江太夜愣愣的聽著。這些事她都不知道。
「前兩次的占卜對象,出莊後就未曾歸莊了。老身料想,你該也是如此,於是跟莊主稟明此事之後,該是你的東西帶妥,就動身來尋你了。」
「未曾歸莊……可是我喜歡裡,想回去……」
「傻孩子,就算你喜歡山莊,也不准回來了。」
江太夜驚呼:「為什麼?」
「還記得第二條莊規嗎?」
江太夜點頭。
此時,白長老的眼神一凝,枴杖朝地上的青磚用力一頓。「江家次女閨名太夜,汝犯第二條莊規,從此逐出不見山莊,未得赦令永不得歸!」
江太夜震驚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白長老!」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山莊,但是?
洛總管抬頭看了眼那位白髮婆婆。看來這位老人是認真的。
過了好半晌,江太夜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麼逐我出莊?」
這次是白妞兒開口,她聲音清脆如珠的說道:「你記得你們姐妹三人的父母、親人過世的原因嗎?」江家三姐妹不是親手足,而是彼此的遠房親戚。
江太夜哽咽。「因外人入侵山莊,惹來殺身之禍。」她原是江家么女,兩歲之後,父母兄長皆亡於那場護莊之戰。她從有記憶以來,就是在實姐姐和長老們的照顧下長大,對於父母兄長去世並無太大哀痛。
「那次的外人入侵山莊,起因就是莊中女子外出之後,戀上莊外人,最後為山莊引來大禍。」白妞兒說。
江太夜急急說明:「我不會為山莊惹來禍事!我保證!而且我從沒對任何人提起不見山莊的位置,連朱納雍問我也沒說!」
白長老緩緩地說道:「孩子,人心險惡啊。當年那女娃也無心為山莊惹禍,但是劫寶之事照樣發生。就算她跪在山莊前痛哭,也救不活那些已經犧牲的命。最後,好好的一個女兒家,就因為癡情、誤信良人,自刎在山莊門口。」她長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