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的葉剛和夏軍看到她們嬉鬧的這一幕,嘴角全都上揚了。
「她走路怎麼這麼慢?」夏軍問著葉剛。
「她小時候心臟不好,養成了慢慢來的習慣……」
「現在呢?現在心臟好一點了嗎?」夏軍心急地打斷他的話。
「現在一切都很好,請您放心。」葉剛說道。
「身體放心了,其它事可不見得。我女兒沒結婚,卻住到你們家,這算什麼?」夏軍板起臉瞄他一眼,自顧自地在沙發坐下。
葉剛站到前岳父面前,深深一鞠躬。
「請您放心,以柔會再嫁給我,我們不會再分開了。」葉剛眼神堅定地說道。
「那麼你們之間的問題呢?你還會那麼黏她嗎?」夏軍眼神懷疑地在他臉上轉了一圈。
葉剛輕咳兩聲,耳朵又開始發熱。「我改了很多,所以她才願意再給我機會。」
「那她什麼時候會再嫁給你?」夏軍問道。
雖然這個濃眉深目、一臉硬脾氣的男人,顯然已經完全被以柔化成繞指柔,但是他為了女兒著想,事事都要有準確答案。
「看她的決定。」葉剛說道。
「那你們現在算什麼?」
「我們算什麼都由以柔決定,只是我這人講實際,有些事我還是會替她著想。
我已經請律師跟會計師著手一份文件,好確保即便是在沒有婚姻的狀況下,若是我不在了,她仍會擁有一輩子的經濟無虞。」葉剛語氣堅定地說道。
夏軍心中大喝一聲好,已經把他身為父親的這一票投給了葉剛。
活到他這把年紀,情愛不能拿來當飯吃,愛一個人,進而照顧好對方的一生,才是他心中負責任的表現。
不過,岳父總是要雞蛋裡挑骨頭。「年紀輕輕,說這些事是在觸霉頭嗎?」夏軍說道。
「以柔認為要把生死當成常事,要把每一天當成最後一天珍惜。我沒法子像她那麼豁達,我只知道我要她擁有最好的照顧。」葉剛說道。
「以柔和你家人處得怎麼樣?」
「她現在跟我爺爺一起學太極氣功,只是兩人一天到晚鬥嘴。」葉剛想起那一老一少,剛毅唇角忍不住帶著笑意。
「以柔會和人鬥嘴?」夏軍皺起眉,完全沒法子想像。
「她用她的方式和我爺爺抬槓,她很有主見,卻又老是不按牌理出牌,老是弄得我爺爺傻眼。」葉剛笑到眼尾紋路都跑了出來。
「你爺爺會不會生氣?」夏軍擔心女兒會因此受委屈。
「正好相反,他可喜歡她了。旁人都把他捧得高高在上,沒人敢說真話,只有她什麼都敢說,正好合了他的脾胃。」
夏軍看著葉剛幾乎快笑歪的嘴巴,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前姊夫與未來姊夫,我有大發現!」夏小羽穿著一套白色小禮服,拉著姊姊拚命往前跑。葉剛一看到舒以柔在夏小羽身後努力地狂奔,馬上一個箭步上前,一秒鐘內趕到她的身邊,攬住她的腰。
「姊,對不起。」夏小羽吐吐舌頭一鞠躬。
「沒關心,是他太緊張了。」舒以柔拍拍葉剛的手臂,瞥他一眼。
「一時改不了。」葉剛一笑,雙手一攤。
「你喔。」舒以柔見他剛硬髮絲有些凌亂,微舉高右手。
葉剛馬上彎下身,讓她替自己順發。
「哇,你們有心電感應不成嗎?」夏小羽馬上哇哇叫,覺得太不可思議。
舒以柔只是笑著,很自然地攬住了葉剛的手臂,習慣性地輕偎著他。
葉剛就看她一眼,可那一眼也就什麼事都說盡了。
一群人看著這對相依偎的身影,全都不免目瞪口呆——誰會想到葉剛的極度陽剛與舒以柔的純然柔美,竟會融合得這麼讓人驚艷。
「真浪漫……」夏小羽雙手合十,一臉渴望地說道。
「你待會兒要跟我訂婚,說的這是什麼話。」剛進門的雷鎮宇手拿百合花束,不客氣地敲向未婚妻的頭。「我的話還沒說完,我是要說!真浪漫,可惜還差我們倆一點。」夏小羽跳到雷鎮宇身邊,嘻皮笑臉地說道。
雷鎮宇翻了個白眼,捏了下夏小羽的臉皮。
「另外一邊也捏一下,免得妝掉得不均勻。」
夏小羽對雷鎮宇努努嘴,遞上另一邊臉頰,所有人又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那麼急著拉我出來,是要做什麼?」舒以柔靠著葉剛,笑著問道。
「對喔,我都忘了這回事。」夏小羽突然轉向葉剛,一臉賊笑地說道:「你慘了,我看你這輩子已經注定要被我姊姊吃得死死的。」
葉剛一挑眉,以示不解。
「因為有條千年不變的名言叫做『以柔克剛』。」夏小羽得意地大聲宣佈道。
葉剛霎時大笑出聲,因為他與她之問還真的是名副其實的「以柔」克「剛」。
舒以柔仰頭看他開心模樣,她卻一本正經地搖著頭。「你覺得我『克』你嗎?『克』有強迫之意,如果長期處於這種狀況,久而久之會反彈的。」舒以柔皺起眉。
「我巴不得你多『克』我一點,最好是直接對我逼婚。」葉剛莫可奈何地雙手一攤,故意長歎了口氣。
舒以柔看著他臉上的燦爛笑意,她路起腳尖在他唇間印上一吻。
「我愛你。」她說。
眾人面對她這樣自然又坦率的愛情表白,全都傻了眼又都感動到一塌糊塗。
而葉剛緊緊摟住她,感動到不知道該說什麼,想做些什麼,又怕演成十八限場景,只好用盡所有愛的力量回抱著她。
「為什麼一直看我們?他們才是今天的主角喔。」舒以柔從他的擁抱裡,掙扎出右手,指向夏小羽那一對。
「天啊!吉時快到了!全都各就各位!」夏軍一看時鐘,馬上驚呼出聲,招符懂得禮節的親人開始上前發號施令。
所有人瞬間解散。葉剛於是握著舒以柔的手,默默地坐到一旁,分享著這一室的幸福,也享受著屬於他們的幸福。畢竟,在幸福面前,婚與不婚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事,對嗎?